青风镇,人间方寸地,却烟火之气浓郁。
这里,太湖边渔民晚归,渔歌悠悠表达渔获满满的高兴之情。
这里,阡陌田垄纵横,三三两两的农人互道自家田地情况。
这里,百姓家中炊烟袅袅,农家女子翘首以盼着在外辛勤劳动的自家顶梁柱。
傍晚酉时,镇北城门,几位当值衙役准备下值关城门,一阵风灵清脆响声从城门外传来,不多时一辆马车不急不缓的行来。
几位衙役见此也是不急于一时,将半关不关的城门就这样杵着,等待着马车的到来。
马车临近,赶车的小厮对着几位衙役抱拳表示叨扰,又从怀中掏出一个鼓鼓的小荷包扔给当值为首的那位衙役,开口道:“麻烦几位大哥了,今天的饭钱由我家公子出了。”
首的那位衙役接过荷包掂了掂重量,心满意足的放进怀中,抱拳高兴道:“哈哈,那就谢过沈文公子了。各位兄弟,赶紧将大门打开,让小荣驱车过去。”
名为小荣的小厮见状又抱了抱拳,驾着马车进入了青风镇中,通过玄武街往东面的青龙街而去。
为首的衙役目送着马车离去,口中不免羡慕道:“真是大户人家,逃难而来也能轻轻松松的在青龙街购置大宅院。”
身旁的一位衙役见自家老大如此,也接嘴道:“就是,老大你说这个从北方来的沈家做什么生意的,竟然有如此钱财?”
衙役头头听闻转头看到这位开始琢磨着什么歪点子的手下,冷冷的警告道:“你可别打歪主意,别看这沈家逃难而来,但他们在我们镇上的关系可不小。”
“我可跟你说道说道,以免你给我招惹不必要的麻烦。镇上青龙大街的那处大宅院,只是沈家在镇上的落脚点,真正的大本营在那青山村。”
舔舔干裂的嘴,看着还是有点不服气的手下继续警告道:“不错,就是咱们头头,姚铺头的村子。这沈家还在我们镇长大人那也有关系,所以你就赶紧打消掉不切实际的主意。”
这位衙役手下一听,头皮发麻,背上也渗出了细毛冷汗,磕巴的回道:“明明白了,老大!”
话分两头,小荣驾着马车很快来到青龙大街的一处占地百亩,十分繁华的宅院处。只见宅院大门门匾上写着:沈府。大门两边的门柱上挂着一对对联:古石苍松见贞性,行人流水皆天机。
等马车停稳,车帘打开,只见一位身穿白衣锦袍,面若朗星,温文尔雅的十五来岁的少年,手持一卷书籍从车上下来。
少年下了马车,问起赶马的小厮小荣道:“商二哥在不在家中?”
小荣将马车交给大门边早已经守候的家丁,恭敬的回道:“公子,二爷不在府上,下人说二爷带队去苏州姑苏郡谈生意了。”
沈文闻言收起书籍,带着小荣往府内行去,口中说道:“行,阿武去哪了,这次让他跟我回白云山庄都不去?”
小荣跟随着,回应道:“武少爷从少爷回山庄就躲进自己的院子,忙着打铁根本就没出去哩,公子要过去找武少爷吗?”
沈文听到小荣的回话,知道了自家老弟近况后便道:“不用,我们回院子吧,我要稳固一下四书五经,准备去景国国都临安参加这次的第三场乡试,尽力取得秀才功名。”
小荣并未回应,跟随在沈文身后伺候着。
沈府后宅某院一处耳房,这里有位光着膀子流着汗,腱子肉饱满的少年,正用铁夹子从高炉中夹出一段被烧的通红的百炼钢,放在铁毡子上有节奏的打着。耳房门口,一位与小荣年纪相仿的小厮正拿着衣衫恭恭敬敬的等待着。
少年边叮叮当当的用打铁锤锤击了一会烧红的百炼钢,边有节奏的通过呼吸仿佛也在捶打着体内脏器。这个法子是少年从镇中钟师秦那习得,可以在锻造的同时淬炼自己身体的秘法。
等到这块百炼钢褪去深红,少年将其夹起放入一通冒着寒气的木桶中。这木桶中放着锻造圈内十分稀有的寒淼水,是锻造萃取不可多得的奇物。这一桶是沈府的商二哥花了千两黄金从冀北之地买来的。
此时,一位下人从前院走来,附在那位小厮耳畔小声低语。这位小厮闻言点点头示意这位下人离开,见到屋内的少年正好将百炼钢放入高炉加热,便开口提醒道:“少爷,文少爷从白云山庄回来了,现在正回院子去看书了。”
少年一听小厮的提醒,双眼不离高炉询问道:“哦,二哥回青风镇了?那有没有询问起我?”
停顿了一会又说道:“对了,小勇你吩咐厨房,晚上做好点,我要设下酒席为二哥接风。”
名为小勇的小厮闻言回道:“文少爷问过少爷了,但没来寻少爷。酒席,我等会吩咐下去。”
小勇话落,这间耳房中又只剩下高炉中燃烧的石炭噼啪声。
戊时二刻,沈府前院五谷厅。
几位府上婢女将八道菜式端入放在一个八仙桌上,太湖白鲤、太湖灼虾、侩炒羊肉、红烧狮子头、银鱼蛋羹、素三鲜、太湖蒸蟹、咸肉鲜笋一一摆放好,静等府上的主人过来品用。
不多时,身穿玄色劲装,脸容刚毅又带有一丝稚气的少年,一手提着一壶神仙醉,一手拉着沈文来到前厅。空中还不断与沈文吹嘘道:“二哥,今天你回来,我给你接风洗尘。你看,这是我从商二哥的小私库中拿出来的神仙醉。”
沈文被拉着,虽然体魄并非孱弱,但力气也比不上每日待在锻造房的沈武。只能半推半就的被沈武从书房拉出,苦笑着一同来到早已准备的酒席,嘴上笑骂道:“你啊你啊,等商二叔回来发现又少他珍藏的神仙醉,你的月钱又要被扣除了。”
沈武将自家二哥请上酒席坐好,笑嘻嘻的豪迈道:“哈哈,二哥放心。反正我最近不会出门,我现在不将锻造技术突破,我都也不会出府溜达。”
沈文摇摇头,对这位弟弟这般混不吝也是无奈。
沈武见状笑嘻嘻的为沈文斟满一杯神仙醉,然后给自己也斟满与沈文碰杯饮尽,开始说起这段时间沈文回白云山庄的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