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隐突然呕出血,昏倒河岸,从战争打响到结束,他受了很多伤,此刻好比强弩之弓。
身后几个修士将他拖回归元,琉璃盏小灯滑出手,‘扑通’落入河中。
内里那簇微弱的火苗挣开琉璃罩,混进河水,沉入了泥沙。
岑隐醒来后,开始清理战场,魔物残骸等着被处理,洪流与野火摧毁很多屋舍,逃难中多数人家妻离子散,分隔天涯……
这位初代入道者,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做。
他奔走在六合八荒,等好不容易有喘息时间,折吾已从长河变成了江。
奔腾江水卷着凉风,像是一声声的呜咽。岑隐站在江边,从破晓站到夜半,再到东方泛白,他一瞬未动。
没人知道他是何时离开的,但是自那以后他很少再去折吾,即便去了也不再碎碎叨叨,只是凭江远眺,好像在等两个不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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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边有座巍峨的高山,名字叫归元。’
‘山腰有鲜艳的海棠和梧桐,山尖有很多宝石般屋子,里面住着一位大人物。’
‘他手拿一把剑,杀尸鬼,诛凶兽,他行踪不定,有时在天南,有时在海北。’
北地,几个孩子唱着歌谣,飞快狂奔,七拐八拐进了家食肆,占了张空桌子,瞳眸泛光地焦急等待今晚的评书。
啪!
惊堂木一拍,说书客款款上台,清了清嗓,开始‘上回书说道’。
内容是岑隐上月屠杀珠海蛟龙一事。
故事很精彩,末尾迎来了一片喝彩。
台下几个娃眼珠铮亮,闪着薄薄的光芒,那是对英雄与仙道的向往。
‘岑掌门的英勇事迹真是十天半月都讲不完啊!’
‘这不废话吗!岑掌门做的好事哪里是寥寥数语能说尽的!’
‘对,岑掌门是大英雄,救世者!’
食客们高声谈论,不遗余力地表达着敬意。
“他不是英雄,更不是救世者,他是个废物。”
一记突兀的,沙哑的,不合群的声音打断这场吹嘘大会。
人们循声望去,怒目而视。
角落里趴着个男人,年纪看着二十出头,相貌英俊,气质却被酒气浸得颓靡。
原来是个醉鬼啊。
众人撤回目光,那醉鬼却又开了腔,在发问也在叹息,“你们知道浮黎吗?”
说书先生捋着白胡,“浮黎?不知是哪位英杰啊,如今有多少修为?是何种境界?”
那人没回答,揣着酒壶背着剑,踉跄出了食肆。
开门时,寒风裹雪,呼啸着吹进屋里,登时桌椅翻倒,杯盘坠落,惹得满室狼藉。
而那满口胡言的醉鬼半刻就没了影,仅在雪地留下串串脚印。
“嗬!今个雪真大,跟他妈天漏了似的。”店小二扶起桌椅,脏话连篇。
“刚才那男人喝了好多酒,竟然走得那般快,想来也是个修道者。”有人突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