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爷的脚步匆匆,似是有什么要紧事等着去做。
男子沉默半晌,心中疑虑更甚,还是转头回了原路,又进了角门。
月园
“你是说三叔父把你认成了父亲的人,所以将你拦下,要你帮着他送礼?”
梁晚余瞧着眼前的绿梅,伸手过去,剪短多余的枝丫,说话时不曾抬头,自然也看不清她的神色。
“是。”男子点点头,眉头紧锁,“小的觉得这中间有鬼,实在放心不下,故而来禀告小姐。”
梁晚余放下手中的剪刀,不疾不徐开了口,“三叔父是个出了名的铁公鸡,除去楼子里那些唱小曲儿的,谁还能让他破费?”
“你八成是被现了。”
“这怎么可能?”男子不敢相信的摇摇头,低声道,“小的领人去辽东时,常蒙着面,不曾被人瞧见过模样,何时……”
话说到一半,男子突然顿住,不出半分声响。
梁晚余缓缓抬眸,轻声问道,“何处不对?”
“小的想起来了。”男子脸色变得奇差,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有个村民来寻小的,拿了两盘小炒,说是想同我们喝一杯。”
“小的心存顾虑,怕喝多了酒误事,出言拒绝,可那村民执意邀我们一同吃饭,路上还说了不少谢三爷手下做过的混账事,小的便寻思着套套话,这才摘了面罩,与他一起吃菜喝酒。”
“除他之外,没人再见过我们的模样。”
“那便没错了。”梁晚余冷下小脸,眸色渐深,“你见他淳朴,对你又有用,所以才着了他的道,如今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说罢,梁晚余轻叹一声,“不光是你暴露,怕是连我也藏不住了。”
男子脸色铁青,闻言更是愧疚,咬牙说道,“小的识人不清,犯下大错,不敢恳求小姐原谅,只求您能给一个弥补的机会。”
梁晚余打量着他,眸色幽深,“你有何想法?”
“如今谢三爷瞧见了小的模样,躲是躲不过了,不如将自己搁在明处,继续盯着他,揪出幕后之人。”
男子面上没有多余的神色,沉声道,“小的不过一条贱命,拼死一搏,若能将背后使坏的贵人揪出来,也算没白活。”
梁晚余盯了他好半晌,才幽幽道,“大胆去做就是,我会助你全身而退。”
“赵来,不要让我失望。”
听到最后一句话,男子神色有一瞬的恍惚,不敢相信小姐竟记住了自己的名字。
赵来心中感动,重重点头,眼神愈坚韧,“小的定然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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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
日头高挂,窗明几净,宝炉中香气馥郁,男人褪去鞋子,盘腿坐在藤席上,手持玉子,心思全在面前的棋盘上。
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个男子,瞧着三四十岁的模样,被缚住手脚,嘴里塞着破布,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呜呜哼着,似是在祈求。
他身侧是个小厮打扮的人,正握着小锤,对准了他的尾指。
一子落下,小锤也狠狠砸了下来。
男子顿时出痛苦的呜咽声,两眼一翻,直接痛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