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桑拧月有关的案子,两天后判决完毕。
因她是侯府亲眷,甚至都没有亲自登堂,只让素锦和素心作为原告代为出席,京兆尹便利索的将案子判了下来。
因没有确凿证据证明王徐氏是幕后主使,奶娘又一口咬定一切都是她自作主张——是她看不过二夫人在二少爷去世后没心没肺逍遥自在,便下决心要给她一个教训。
匪徒是她请的,银子是她出的,至于她为何会有几千两的银子,奶娘说是从王徐氏哪儿偷的……
明知奶娘纯属扯谎,可就因为没有证据,奶娘也誓不招供,最后只能判处奶娘十年牢狱。
至于孙柱几人,他们就是些无赖宵小,绑架桑拧月姐弟是他们做过最大的恶。因而,查过既往,确证孙柱几人身上确实没有人命官司,也没有作奸犯科,便判坐牢三年。
后来的八个匪徒,因他们牵涉的事情较广,且与他们有关的王主簿正在加紧审理中,他们的罪责有无增加不好说,一切等王主簿身上的罪过审理完毕,再行判决。
事情到此,清儿舒了口气,觉得到了这步田地,王徐氏不可能还有闲心来折腾他们姐弟。
桑拧月却叹了一句,“那可说不准。”
王徐氏真就是个疯子,疯子的行为不受法律和世俗约束。你依靠正常人的逻辑思维,也根本想不到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不过王徐氏固执又执拗,王主簿入狱她如同被敲了当头一棒。但就怕王徐氏根本不会反思自己,而是依旧会把过错归咎到桑拧月身上。
王徐氏本就恨她,如今王主簿入狱,她也惶惶如丧家之犬,之前的富贵全都如过眼云烟,甚至还会面临家破人亡的结局。王徐氏恼怒一下,理性全失,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清儿听到姐姐如此一分析,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焦灼起来。片刻后他又愤怒,“说到底还是怪奶娘,她倒是忠心,把事情全都顶了,要是她能把王徐氏说出来……”
“奶娘不会说的。她一家子老小全都在王家做事,若是出卖了王徐氏,她全家都落不得好。还不如现在这样,她自己顶了罪,最起码能保她其余家人性命无忧。”
“怎么会无忧?王主簿那么大罪过,若是都被查实了,最后落个抄家斩首都是轻的,到时候王家的奴仆全都被贩卖,奶娘的家人落到哪里谁也说不准,能不能保命那也要看天意。”
“可奶娘不知道这些。”
“那要不要让人告诉奶娘?奶娘要是知道王家大难临头,会不会反口?”
桑拧月却道,“还是不要了。”
让王徐氏逃过这一劫当真是老天爷在优待她么?这未尝不是对她的惩罚!
王家没有将来了,王徐氏养尊处优半辈子,以后要为针头线脑烦忧。依她的脾性,怕是能自己气死自己。
她坐牢了或是死了倒是一了百了,还不如让她在外边,也给她机会尝尝她们姐弟吃过的苦,这样不是很公平?
清儿觉得姐姐这个主意果然更棒,便点头,“姐姐说的对。”
接下来几天,桑拧月一边耐心关注王主簿案子的后续,一边应酬频繁过来寻她的表姐。
周宝璐从老夫人回府后就春风得意,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捡了金元宝了。
她自己倒是会说话,只说看到老夫人安然无恙回府,她心里高兴。府里有老祖宗坐镇,她心里安稳,笑容也就更甜美些。
至于实情是什么,有心人一看即知;那无心的,本就不喜欢她,也懒得追究她这忽喜忽忧究竟是因为什么。
桑拧月倒是察觉出点猫腻。
那是周宝璐来蔷薇苑和她闲聊时提起的,她一句“可惜大哥和镇国将军府的姑娘亲事没成,不然这次王家表妹定亲,孔姑娘怕是也会来。我还没见过那位姑娘,听说才年方二八,长得也俏皮活泼,还习得一手好武艺。这样的人才,没进咱们府里,当真可惜了。”
明明周宝璐话说的很遗憾,可桑拧月硬是从她眉梢眼角,看到了“得偿所愿”和“意气风发”。
继而,一个荒谬的猜测涌上她脑海。
桑拧月忍不住想,侯府人都说,三夫人在老夫人去普陀寺那几天,面上阴云密布,丫鬟脚步声重了,都要被她罚顶着瓷碗站在凛冽寒风中立规矩。在老夫人回府后,她面上却晴转多云,整天笑的花儿一样娇美。
这背后真正的因由,莫不是周宝璐其实打心底里不想让沈廷钧相亲?更准确点说,是不想沈廷钧再婚?
所以,在侯爷和老夫人去普陀寺相看时,她无力做什么,只能拿丫鬟出气。人也像是在崩溃线上来回蹦跶似的,暴躁又阴晴不定。
反之老夫人从普陀寺回来,侯爷相亲不成的事情周宝璐自然也就知道了。事情没成,她高兴不已,所以就整天笑的兴高采烈,好似多欢迎老夫人回家似的。
是这样么?
这猜测多荒谬啊!
桑拧月不觉得这猜测是真的,可一时间又想不到更合理的解释,便很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