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零眸光浅浅,神色淡淡,想到沈念安看到信时的反应,忍不住叹息一口气。
说不定,又要哭鼻子了。
说是有缘再见,但顾零坚信自己不会输,这场棋局她布置了太久,没道理会输的。
她与沈念安骑着马走过京城的长街,他们的婚约传遍大街小巷。
缘?
这个“缘”字,她无论如何也要续上。
而今后分别的这段时光,就让她一个人等吧,总归要不了多久的。
……
回来的时候鱼汤已经凉尽,本想将它倒了,可沈念安忽然想起,以往无论他送给顾零的吃食多难吃,顾零都会吃完。
他曾问过原因,说是顾将军勤俭节约,见不得人浪费粮食,要是顾零没吃完,将军知道后免不了又要责备顾零。
因此,也许是出于不忍,本是送去让顾零难受的吃食,到了最后往往是两个人一起消灭的。
这次送的是鱼汤,等两人一起吃的时候,顾零一脸难受,而他吃得津津有味,想起来就有趣。
可,顾零怎么就不在呢?
沈念安两只手托着脸,手肘放在桌上,懒洋洋地唤了一句冬青。
“公子,怎么了?”
“你去把鱼汤热一热,我要喝。”
“啊?公子,要不冬青重新给您做一碗新的吧?”
“废话真多,叫你去就去。”
冬青带着鱼汤退下,没多久又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沈念安一听是顾零写给他的,拿起信就要打开,瞥见旁边伸长了脖子的冬青,连连挥手。
“去去去,鱼汤好了给我端上来。”
冬青挤眉弄眼地行了个礼,退下了。
沈念安打开信封,脸上带着的笑在看到第一句话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什么叫,不要再去找她了?
沈念安拿着信,逐字逐句地读,反反复复地看,字里行间都是顾零因为一件事要和他别离。
什么样的事不能明说?什么样的事要花费如此长久的岁月?
顾零又凭什么单方面斩断两个人的联系?
沈念安想不通,辨不明。
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疼得脸色白,身体抖。
他盯着那个“等”字,笑出了声:“谁会等一个混蛋啊!要退婚就明说,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他早就盼着这一天了,从订婚的那一天就在期盼。
他想,他的计划终于奏效了,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处处不合心意的人,顾零终于受不了了。
他在笑啊,可眼泪为什么止不住?
沈念安伸手抹掉眼泪,被泪水打湿的手指触及信纸,好巧不巧,偏偏碰到了“顾零”两个字。
墨迹一瞬间氤氲开,像是一团不规则的乌云将“顾零”遮住。
他的手抖了一下,慌忙将手松开,信纸摇摇晃晃掉在地上,一时之间,他竟有些手足无措。
冬青进来时就见到自家公子脸色惨白,泪流满面地站在那儿,呆愣愣地看着地上的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