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尉少君走到自己床前,一边脱裤子一边说,「已经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
「这样就睡了?」
「不然还要怎样?去操场上裸奔?」
「你不嘲笑我?」
「嘲笑你?为什么?」
「那本笔记簿……」
「笔记簿怎么了?」
已经脱好了衣服躺到床上的尉少君,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笑着搓搓额头。
「哦,那个啊。其实,你肯这么花心思记住我的家人,这说明你很重视他们,我应该感动才对。看你平时冷冷淡淡的,没想到这么有心。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喔。」
听着这番话的毕行,此前一直没有表情,直到听见最后一句,他忽然站起来瞪了尉少君一眼,令后者完全措手不及。
「哇,你怎么又……」
尉少君缩缩脖子,瞪着那个往洗手间走去的背影,受不了地小声咕哝着,「这样也生气?我又没别的意思。虽然我父母都是那种样子,并不代表我也是那样啊。你一直不问,我还以为你都了解呢。那种基因又不带遗传的,真是。」
除了前面两句,再往后的话,因为毕行已经进了洗手间,所以半个字也没有听见。
早晨,刚刚爬起床的尉少君睡衣惺忪地走进洗手间,就看见毕行直挺挺地站在大镜子前面,一脸茫然无措。
「你怎么了?」尉少君懒懒地问了声,打了个呵欠。
毕行缓缓抬起手,指着镜子里的那个自己,嗫嚅般地说:「那个人,是我,没有错吧?」
一听,尉少君当即彻底清醒过来。他扣住毕行的肩膀,将人翻转过来面向着自己。
「毕行?你不要吓唬我。你不是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吧?」
毕行目光闪烁着四处游移:「我……不确定。」
「这……怎么会这样?你的病情难道突然加重了?」
尉少君紧紧皱起眉,蓦地将脸孔凑近,「那你看看我呢,你认得我吗?我这张脸,只看这张脸,你认得出我是谁吗?」
「你是……」
毕行目不转睛地盯着尉少君的脸,注视了足有半分钟,终于,点头,「我认得。」
「真的认得?我是谁?」
「你是大白痴。」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