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起宁从第三天起就再也不能清闲了。
做为未东来的儿子,还是唯一的一个,相貌堂堂,还读过书,不像一般的纨绔子弟,顿时成了这座城的焦点人物。
城中各家小辈纷纷上门邀请。未起宁早有准备,讲定家中管得严,不去烟花之地,所以请他客的地方就多是城中酒馆酒楼,就是请人来,也只在隔间弹唱。
未起宁跟同龄的年轻人交往还是更放松的,他在书院读书多年,交往的都是年轻人,比跟长辈在一起更简单。
未东来一直没有管,只让他带齐人。从老家带来的人在这里就不太管用了,除了冬至和夏至做为小厮还一直跟着,其他的人手就都是未东来给配上的。
未东来本想教导他几句,让他谦虚谨慎,但后来据他观察,这个儿子本来就是个谦虚谨慎的人。
未东来:“我还当他是个调皮鬼呢。”
未砚:“我看,宁儿那是在你面前才敢大胆说话,他当着我们的面都是客客气气的。”
未东来听了不由得更高兴,觉得儿子跟自己亲热乃是血缘天性。他也观察过,未起宁在这个家里,确实对下人们都很客气,带着客居的那种不愿麻烦别人的客套味。
未东来:“知道谨慎就好,这样我也能放心了。”
这么天天出去吃席,未起宁很快累了,这一天,就借口要读书,躲在家里不出去。
未东来就在前衙。
未起宁突然听到外面乱糟糟的,他一下子从牙床上弹起来,喊人:“夏至,外面怎么了?”
话音未落,夏至带着未砚进来了。
未砚笑道:“老爷怕前头的声音吵着您了,特意叫我来跟您说一声。这会儿别往前头去,外面人不懂事再冲撞了您。”
未起宁听着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但是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未砚:“这是用上杀威棒了。宁儿别怕,老爷断得快,很快就回来陪你。”
说快也是真的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未东来就回后面来了,他第一个就来见儿子,见他好好的在屋里读书,这才松了口气。
未东来:“吓着了吧?”
未起宁好奇:“是有人来告状吗?”
未东来笑着说:“是有人来状告本官的。没事,午饭时我讲给你听。”
未起宁的眼睛都瞪大了,头一次像个小孩子似的盼着快点吃午饭。
父子两人的午饭也很简单。这几天其实一直是从外面的酒馆叫饭菜,每一顿都很丰盛,今天就吃得很简单了。
未东来吃汤饭,就是粟米用水煮了,再捞出来吃,就的是普通的酱菜。
未起宁这边更丰富些,多了一罐鸡汤,给他做的也是一碗小馄炖,全都是拇指大,肉极鲜,旁边还有一碟蒸米糕,夹着果仁,洒了白糖。
仿佛他还是个小孩子,要吃甜的才开心。
未起宁已经很久没被人当孩子了,结果一个楚氏,一个未东来,都把他当孩子。他在未东来这里还要更小几岁。
未起宁默默的吃,未东来眉飞色舞的讲。
事情其实很简单,要从他第二天参加的那场宴会讲起。
宴会的发起者是本地一个著姓,家里最大的产业就是织丝。这家跟未东来也一向是很友好的。
但是,未东来这回就让衙差带着一群壮丁,把这家沿河的几处桑园都给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