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吧您呢,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还敢来要钱?”
那书生摔在地上,鼻青脸肿的,很是狼狈,他捡起扔在地上的词谱,爱惜地用衣袖擦了又擦,右手很不自然地垂着。
凌舟定睛一看,那不是谢大才子,谢一凡吗!
谢一凡当初可是不夜宫的座上画师,帝城求一画而不可得的国子监第一画手。
他怎么落得这般田地?
凌舟不知道这个闲事该不该管,但见那谢一凡走路一瘸一拐的,实在可怜,便拉着李荀跟了上去。
到了他住的地方,凌舟更震惊了,谢一凡竟然同一群流浪汉窝在一所叫做“寒馆”的破房子里,一卷草席一个破布包,便是他的全部财产。
凌舟思虑再三,决定告诉公子。
“谢一凡?”苏陌刚同沈子承聊完,听到这个消息颇为意外。
他毫不犹豫道:“带我去见他。”
自永寿宫《春宫图》一事之后,苏陌便忘记了谢一凡,如今再次听到他的消息,心情极为复杂。
走到寒馆之外,苏陌转身对裴寻芳说:“不可为难他。”
裴寻芳明白他的意思。
甫一进去,便见满屋子烂草破布,透着腐臭味儿。
蜘网密布的墙角,三个醉汉正围着谢一凡,调戏道:“瞧你细皮嫩肉的,跟了爷几个,包你吃喝不愁,整个济州府再不会有人敢欺负你。”
谢一凡手里拿着根断枝,挥舞着:“士可杀,不可辱,尔等泼皮休想辱我!”
“嘿,给脸不要脸!”那醉汉蛮横起来,“今儿个爷便要拿你泻泻火!去,把他裤子给老子扒了!”
另两人恶虎一般扑了上去。
苏陌厉声吼道:“住手!”
那醉汉回头,瞅见苏陌,眼里立马冒出光来:“我滴个乖乖,爷今儿个走了桃花
运,这是哪来的小仙子……”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顿乱棍打翻在地。
谢一凡吓得抖如筛糠,滚在烂草里,看着苏陌,半晌才吐出几个字。
“嫡、嫡皇子殿下?”
苏陌将谢一凡带回了无涯居,叫人伺候他沐浴更衣,让他吃了顿饱饭。
再见他时,他俨然已回到那个周正严肃的读书人,只是一身的伤叫人看了不忍。
苏陌为他斟上一盏茶,道:“怎的到了济州府?”
谢一凡受宠若惊:“我已被国子监除名,帝城是呆不了,父母已亡故,家里能变卖的都变卖了,济州府是我祖籍地,只能回这里。”
苏陌点点头,凝向他:“怎么不画画了?”
谢一凡手一顿,放下茶盏便跪了下去:“再不画了,就算穷死,饿死,也再不画了。”
苏陌看着他害怕的模样,五味杂成。
“永寿宫那日,承情谢公子出面帮我,我一直心怀感激。”
谢一凡更慌了:“是谢某闯下的祸,给嫡皇子殿下带来无妄之灾,谢某难辞其咎,即便殿下杀了我,都是应当的!岂敢受殿下半分谢意。”
苏陌受不了他这般:“如今我也不是什么嫡皇子,你起来,不要跪我。”
“谢某不敢。”
苏陌又问:“今后有何打算?”
谢一凡将头伏得更低了:“半个废人,苟延残喘,过一日算一日吧。”
苏陌看着他那条伤臂,知道是万寿宫那日为他出面被打伤的,心中愧疚不已。
思忖半刻,苏陌道:“我曾听傅荣说,谢公子不仅画画得好,才学在国子监也是数一数二的,恰好,我这里有个不听话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