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舟墨连名带姓的喊他,目光冷冷的落在他身上,“你知道你烧没退吗?”“不要让我白费力气。”下地宴清看向地里还剩着的大半稻田,紧张的攥了攥舟墨的衣衫,那双明亮清澈的眸子蒙上一层水雾,看起来可怜极了。他既怕舟墨生气,又怕农活干不完,急的不住的咬唇,苍白的唇都让他给咬出了血色。宴清敛眉沮丧道,“……对不起。”舟墨看见宴清这副样子,本没觉得自己有错,可他眼眶一红,舟墨就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嘴上的强硬也硬不下去了,舟墨叹了口气,问,“地里的农活可是要做完?”宴清闻言立马抬头,眼巴巴的看着舟墨,水灵的眼睛倏然发光,虚弱的语气中捎上一丝显而易见的喜意。“是,今天做一点,明天就能交粮了。”舟墨被盯的有些不自在,撇开脸,不去看他,“………先休息会。”舟墨抱着宴清,将人放在了田边的草堆上,伸手贴贴他的头,又额头抵额头的试探着宴清的体温。宴清眨眨眼,长长的睫毛轻轻翕动。舟墨从袖袋里拿出半个馒头递给宴清,“低烧,吃点东西。”宴清一怔,下意识的接过馒头,片刻才回过神,他抬眼看向舟墨,“你吃饱了?”他临走前特地给舟墨热了家里最后的一个馒头,以感谢昨晚照顾之恩,他虽烧的神志不清,但有些事还是清楚的。“半个就饱了,记得给我留,怎么不记得自己吃?”舟墨神色淡然,从馒头上收回视线。宴清没说话,抱腿而坐,小口小口的咬着馒头,余光瞥见舟墨试探的拿起农具在手上掂量着,忙吞咽下嘴里的馒头,连声道,“小心别伤着。”舟墨瞥了他一眼,将农具在手里转了圈,挑眉道,“小看我?”宴清:“…………倒也没有。”宴清神色复杂的看着舟墨跟杂耍般的玩弄着重重的农具,心里不由得异常纳闷起来。……舟大哥力气是不是有些太大了?刚刚也是,轻而易举的就抱起了他。这力气似乎比起村里有名的徐力士还要再大上几分,虽然男子以柔弱为美……但宴清看着舟墨得心应手的样子,不免也开始羡慕,但凡他要是有舟墨一半力气,这农活也不会拖这么久。舟墨不知道宴清的想法,只指着一片稻田问宴清,“你先坐着休息会,你的地儿是这片吗?”“……不用不用,我来就行,”宴清察觉了舟墨的想法,连忙起身想去拿舟墨手里的农具,却先一步被人握住了手腕,他试着挣了两下,动弹不得。舟墨的力气大的吓人。“坐着休息,等烧退了。”舟墨不容抗拒的声音在宴清耳边响起。宴清苦着张脸,“这哪那么容易退啊……我没事了,等会干干活,出出汗就好了。”“然后再被冷风吹吹?原地高烧?”舟墨的眉头拧了起来,“听话。”宴清脸一僵,头一回被人用哄孩子的语气哄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回神,舟墨已经代替他下了地。起先舟墨对割麦子并无经验,甚至有些手忙脚乱,但他仔细看了旁边人的动作,学的像模像样的,弯腰一手握住几株稻子,一手用镰刀从稻子底部割起,动作越发流畅起来,可谓是赏心悦目。没一会旁边就堆起了一片稻子,宴清实在是坐不住,他拉着袖口不住的给自己扇风,这温度却怎么也降不下来,宴清两个手不停的交替去摸冰凉的石头,再放到自己额前,甚至悄悄用额头抵着石头降温。………这般痴傻的行为也只是因为舟墨让他不退烧不准下地,等额上的温度短暂的凉了下去,宴清才快步朝舟墨跑去。还没到舟墨身边,宴清便听见了有人在背后絮絮叨叨,嘴碎的声音,“这个丑八怪干的好快。”“能干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嫁不出去。”“啧,不过你别说,看他这背影和这能干的样子,我还真有点心动,反正晚上蜡烛一吹,都一个样。”宴清被这猝然入耳的粗鄙之语涨红了脸,他对着面前的三个女人,气的身子都在抖,“你们……你们真不知廉耻。”其中一人是他们村出了名的流氓,谢一白。谢一白被人这么一说,正打算斥回去,结果一回头就见五官精致的宴清抿着薄唇,瞳仁里带着怒意看着她。被这么一副我见犹怜的小美人瞪着,谢一白的气突然就没了,她上前两步,笑嘻嘻的,“宴儿找姐姐做什么?”宴清平时极少跟异性打交道,被谢一白这不要脸的语气惊到了,他退后两步,咬唇道,“我没有找你,是你背后说人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