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嗯”了一声,淡淡道:“咱爸喜欢我是当然的,不过我还是会最欣赏你,我爱听你说我。”徐希晨瞬间哭笑不得,吴兵在一边也是揉着头闷笑,“得得得,一对一对。”徐希晨哈哈大笑,笑得眼眶都湿了。他们在承德,以前两个人住过的一个山庄呆了两天,车子南下,按徐希晨的意思,绕路去了一个南方的小城。那是顾容童年所在的地方,顾容是在兵工厂出生,后来改革兵工厂废弃,顾父被调到了上海,顾容就跟着他走了。那里还留有顾容对母亲的记忆,顾容妈妈走得很早,后来还有他妈妈那边的亲戚说是顾父出轨把他妈气死了,顾容因此跟他父亲产生了激烈的矛盾,一意孤行去了北方上大学,从而认识徐希晨,也是等到和徐希晨相爱,有了徐希晨在中间缓解,他和他父亲才解开了误会,顾父去逝前一年,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相处了一年,徐希晨陪着顾容送走了他的父亲,顾容从而没有过多遗憾。最后一段路,徐希晨想陪顾容去拜访有他母亲存在过的童年。顾容这几年都很少想起他母亲了,有了爱他的人,不被爱的荒凉被填满,也就很少想起以前的孤寂。“想去看看你出生的地方。”徐希晨如是说,顾容就重新规划了路线,车子往那个他自离开就没回去过的小城开去。路上徐希晨的精神很好,连进食都很正常,每天眼睛都烁烁发光,双眼总是忙着看车子路过的风景,而且一个从来不怎么主动拍照的人,会要求吴兵他们帮他俩多拍一拍,中间路过城市,他还让顾容去买了个便携式彩色打印机,亲自动手,兴致勃勃把一路拍来的照片做成了相片册。旅行规划路是顾容定的,徐希晨还在一边瞎出主意,让顾容每到一个城市就要定好吃饭的地方,带他们去吃当地的特色菜。他很舍得折腾顾容,顾容忙着为他跑腿,吴兵作为同车陪同人也忙上忙下,还看他们斗嘴,也是不亦乐乎。这天在路上,车里的两个人抱在一起在小床上睡了,吴兵中途在能停车的地方让司机停了一下,他上了前面那辆车。“这天也是冷。”到了南方的地方,一路阴雨连绵,吴兵在车上就了上下车的几十秒就冷得不行,上车就和黎书国他们道。“南方就是阴冷,你小心感冒。”林涛接了话,又问:“他们睡了?”吴兵刚才就在小群里说了情况,这时候又点头,“顾容给他打了止痛针,就陪他睡了。”林涛紧皱着眉。“等会儿就进长沙,咱们是不是找个医院给他看看照照片什么的,看看情况,也好知道下一步怎么走?”吴兵问他们,他上前面的车来主要是问这事。长沙有好医院,错过了这站,下几站就找不到医疗资源更好的城市了。黎书国刘雾林涛他们相互看了看,没说话。“晨哥愿意吗?”林涛老婆夏雪这个时候开了口。“估计说说,应该可以。”吴兵回道。“他工作倒是做得通,他不为难人,”黎书国说话了,他心里焦灼,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抽了根烟闻了闻,才把心头的痛苦压下去了一点,道:“但算了,他要是没走完,顾容也无所谓的,这一路不是要到什么地方,重要的只是这个过程,算了算了,走得哪算哪,都从医院出来了,没必要回去。”“可能查一查,结果会好点?”刘雾抱着希望道:“这一路他反应很小,能吃能喝的,精神也很不错。”“他早中晚三针止痛针,”跟徐希晨他们同一个车,去住酒店,会帮着他们送行李进门的吴兵不得不道:“晚上睡在房车里的那几夜,半夜徐希晨也咳得厉害,有时候还见血,我就是因为这个有点怕。”车里一片安静,这个时候谁也没说话,过了片刻,刘雾擦去眼边的泪,扭着头看着窗外道:“就这样吧,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好了,”黎书国一把把烟掐烂在手心,压着脾气说道:“既然选择送他最后一程,他高高兴兴的,咱们也高高兴兴的,装也装个样子出来,要死的人都没怎么样,你就别哭了。”刘雾猛地站了起来,往后车厢急走。夏雪着急地跟在她身后,小声喊着:“雾姐。”后面传来刘雾压抑的哭声,黎书国躬着背,双手杵在腿上捂住面没说话,林涛看着他叹了口气,和吴兵道:“我们做好送他回去的准备吧,他生长在北京,父母妹妹都在一个陵园,想来他也是要去那的。”“他和你说过什么没有?”林涛这句话是朝徐希晨最好的兄弟黎书国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