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咳了一声,纠正他:“自身难保的不是我,是我那颗惹眼的元丹,他们要的并不是我。接阴门盗我尸骨之事已传了出去,接下来面临的是什么局面,你也预料得到。我适才已想好万全之策,总之呢,你若跟我,尚有活路可走,倘若跟他……呵呵,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自个儿选罢。”“你说的还少吗……”他咕哝了一句,我没搭理,让他静心考虑,然而他考虑半天,给了我一个不太满意的答案:“不能与仇人为伍。”这个话飚了出口,我又不得不费心费力的多说几句:“且不论我们之间是否有仇,就算如你所说真的有仇,那么敢问,是报仇要紧呢还是保命要紧?仇什么时候都能报,命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保的。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不合作大家都得死。再说,你们名门正派跟这些邪门歪道不是一直都有仇吗,你能跟断崖同流合污,怎么跟我就不行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暂时将其他有的没的放一放,先保了小命再说。”我用尽三寸不烂之舌,该死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了,终于让他妥协下来,向我打听计划:“那你有什么好办法?”我的这个主意,便是再去会会断崖,与他好好谈谈。当然,若想找他谈,就得靠云音传话不可,要不然就没法谈了。绕来绕去又绕回东墙里面,断崖正在为歃血咒犯愁犯恼,云音不能穿墙,很不礼貌的踢开门闯了进去,于是乎,断崖顺理成章的怒了。云音一见他便黑了脸色,白眼一翻,在他发怒之前将责任推给我:“不关我的事,是血芳菲逼我来的,她说要来跟你谈谈。”他推得果然有用,断崖闻言一愕:“谈谈?她是想好决定屈服了……”话还没有说完,忽然眼睛一瞪,抓住了另一个问题:“胡说,她已经给我关起来了,你怎晓得她要同我谈?”我卡墙壁上无语,他这三个房间一间挨着一间,近在咫尺,关我的那间尤其狭窄,想穿不过墙都难。对云音道:“你跟他说,我晓得他目前在想什么,也晓得他在急什么,说我有办法急人之急,问他是否需要帮忙。”云音一点头,对简明扼要的断崖转述:“这不是重点,你别想多了。血芳菲说她晓得你而今的困境,有法子替你解决,问你需不需要帮忙。”断崖将他狐疑兼警惕的一望,随即恢复一脸坦然,装模作样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额头浮现三条黑线,觉得有必要把话挑明一些,酌量道:“你告诉他,让他不用藏着掖着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我既能令他不再受歃血折寿之苦,亦有办法避开那黑衣人胁迫之危。倘若他要命的话,就与我合作,我便将法子悉数告之。”顿了顿,我又补上一句:“你且同他说,不要那么天真,那黑衣人非易与之辈,一看就不是肯信守承诺的人。倘若将元丹交了给他,他立即杀人灭口,届时依然难免一死。”云音明显对我口中的歃血咒与黑衣人等词汇很感兴趣,但他并未多问,一字不漏的将我的话重复了一遍。断崖一字不漏的听完,那神情简直五花八门。震惊无比,讶异无比,精彩无比。活像见了鬼……哦不对,可不就是见鬼了嘛。他瞪大的眼睛不知该往哪个方向看,戚戚然道:“血芳菲,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云音这几日大概受够了窝囊气,眼下逮着机会,便要趁机扬眉吐气一把。他不需要我指点,已很会配合的接下话头:“你不要管她怎么知道,你只需要好好考虑,到底要不要她帮忙。明人不说暗话,这个忙也不是白帮的,就如你之前所说,大家各取所需,公平交易。”断崖对那黑衣人无计可施,思索几个时辰仍是苦无对策,而今对策送上门来,焉有不动心之理?他不是傻子,两害相权取其轻,比起我那元丹,当然是命比较重要。事已至此,只好妥协了。“你果然有办法?”他虽妥协了,但依然怀疑:“就算你有办法,我怎么知道你同那厮不是一副德行?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也卸磨杀驴?我凭什么相信你?”他口中的“那厮”自然指的便是那神秘莫测的黑衣人了,这话是直接说给我听的,虽然我晓得他压根儿看不到我,但还是挑了挑眉:“信不信由你,可你现在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虽然是有点冒险,但同那黑衣人交易也是冒险,并且冒的还是生死攸关的大险,与其冒他这个险,不如与我赌一赌,怎么着也不会输得太难看。不管怎么说,我不会干杀人灭口这种事就对了。”又顿了顿:“不过有一点得提醒一下,不要打我元丹的主意,这玩意是没什么了不起,但我不能丢。其实这桩事说起来也简单,同我干,无丹但是有命;同‘那厮’干,那就是丹命全无,哪项比较划算,自个儿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