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垂着眼眸没有吭声,心中却对她这名义上的「夫君」彻底失望。
温氏扭头看向她,劝慰道:“郎君也有他的考量,你别太担心了。想来阿宁是不会真惹上什么事的。阿宁到底也是郎君的女儿,若真有事他不会坐视不管的。”
崔氏嘴上应着,眼底却一片冰凉。她从温氏的院子里一出来,在院门口等着她的映红赶紧到她身边,一边随她往前走,一边问道:“崔姨娘,郎主如何说?会救咱们姑娘吗?”
崔氏沉着脸,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他何曾在意过咱们娘俩的死活?若阿宁是儿子,他只怕比谁都急得跳脚。如今靠他是不成了,咱们只能自己想办法。”
等到了崔氏的屋子里,崔氏立马拿出一个带锁的箱子,打开后从里面掏出一个金镯,这金镯已经是她最拿得出手的首饰,也是最值钱的首饰了。
她将金镯塞进映红手中,说道:“你拿着这金镯去大理寺附近候着,看能不能同里头的人搭上话,咱们不求别的,就求能打听到阿宁的消息,知道她在里头过得好不好。若是里头艰苦,咱们再想法子给她送些东西进去。”
映红看着手中的金镯子,心口一阵发堵。她知晓,这是崔氏最好的东西了。如今只为了打听个消息,便得拿出来送人。若是郎主肯去打听,又何至于让崔氏将如此爱惜之物都拿出来?
崔氏看懂了映红心中所想,她伸手握住映红的手说道:“钱财乃身外之物,阿宁平安才是最要紧的。映红,你是阿宁身边最得力的婢子,她将你留在府中便是知晓你定能在关键时刻起到大作用。如今她有难,郎主不帮,咱们可不能拖。万一她在里头有个好歹……”
映红不敢耽误,赶紧将金镯藏在怀中,转身就往柳府侧门走去,从侧门出去后,便径直朝着皇城的方向而去。
另一头,宫里头遣了人到鸿胪寺,宣王砚辞进宫。
来的是皇帝身边内侍总管的徒弟阿福,王砚辞心中有数,定是有要事相商。想到最近的事,王砚辞心道只怕是为了哈里耶之事。
王砚辞随着内侍阿福往外走,出了鸿胪寺王砚辞便上了马车,随着阿福一同往宫里去,一路上无言。
直到他在宫门口下了马车,阿福领着他往皇帝御书房而去。在路上,阿福压低声音道:“王大人,没几个月便是太后千秋,如今咱们大雍与婆娑正值紧密之时,与婆娑的边境商路也正是关键时刻,这会子可万不能出差错。”
王砚辞心中一凛,明白阿福这是在提醒自己,只怕是他师父的意思。
王砚辞没吭声,只用眼神示意阿福继续往下说。阿福又道:“哈里耶皇子一事,圣人已经知晓,圣人大怒,刚召了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入宫,狠骂了一顿,让他们三日内必须破案。两位大人都提出要鸿胪寺从旁协助,圣人已经应允。”
这下王砚辞心中明白,皇帝这是想让他从旁监察,逼着大理寺与刑部尽早破案。而这「破案」的真相不重要,破了才重要。皇帝想要他插手,到关键时刻定要刑部与大理寺交出一个凶手来。
王砚辞面上瞧不出变化,可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若他们破不了案,而皇帝又必须要一个凶手,那与哈里耶近期有过冲突的柳桑宁,只怕就要成为替罪羊了。
求助摩罗大师
柳桑宁一行人已经抵达了静安寺。因着快要天黑了,静安寺里几乎没有香客,小沙弥正准备将静安寺大门关上。
柳桑宁一个箭步冲上前,手精准插入门缝中,用力抵挡住。从门后一个小脑袋探出来,本来皱着的脸见到柳桑宁顿时高兴起来。
“阿宁姐姐来啦!”小沙弥赶紧将门打开,欢欢喜喜就要迎柳桑宁进门。再一看,却发现柳桑宁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他顿时警觉起来。
小沙弥给柳桑宁使眼色,还自以为特别小声地问她:“你是不是得罪人了?他们是不是在跟踪你?”
柳桑宁也小声问他:“你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跟踪吗?”
小沙弥面上一僵,挠了脑袋,觉得柳桑宁说的没错。这会儿也已经转过弯来,知道这两位男子定是柳桑宁的朋友,是她带他们来的。
“摩罗大师呢?”柳桑宁问他。
小沙弥指了个方向,说道:“摩罗大师这会儿应该在屋子里碾香。”
柳桑宁点了点头,又给小沙弥和徐尽欢三人互相介绍了一下,徐尽欢这才知晓这位小沙弥名唤悟明。
“我去见摩罗大师。”柳桑宁对悟明说道,悟明点了点小脑袋,让他们进来后将门栓插上。
随后揣着小手说道:“今日乃是寺中清点的日子,施主们去见摩罗大师直接去便可,切不可乱走动。”
徐尽欢和捕头没太明白悟明的意思,但柳桑宁却是知晓的。她伸手摸了摸悟明的小脑袋瓜,说道:“这规矩我还是知晓的。”
悟明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他道:“我陪你走一段吧,阿宁姐姐。”
柳桑宁点头,悟明便跟在她身边,与她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徐尽欢与捕头两人走在他们身后,就听到柳桑宁同小沙弥净说些家常之事,再说几句当女官之事。反倒是没一句是在打听与案情相关的事情。
就在快到摩罗大师的院子时,柳桑宁忽然问道:“上个月清点时,可有什么不寻常?”
悟明与柳桑宁说了这么一会儿的话,早就将身后两人给忘了。他与柳桑宁很熟,几乎是无话不谈。听到她这么问,他立即说道:“没什么不寻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