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安泡过热水澡又包在被窝里,只是问:“小哥哥不来了吗?”
“上元节已经过了。”
清安扁扁嘴:“我不看龙灯,我只要小哥哥来。”
大和尚摸摸他的小脑门,擦去上面被热草药汤逼出来的汗:“他也许不会来了。”
“为什么?”
“他是白家的小少爷,他家里人不会让他到这么苦寒的地方来,山里太冷了!”
“那他春天来吗?”
“春天或许也不来。”
“为什么?”
“已经学过了制茶,就不必来了,他又不做制茶师傅。”
“哦,”清安低下头,“可是他说会来的。”
“他还做不得主,”大和尚不忍心小徒弟伤心,“等他长大了,或许会来的。”
清安打了个喷嚏,缩缩身子,点了点头。
正月过去了,每回遇到茶园的管事,清安都要心存期望地问:“管事伯伯,小哥哥上山来了吗?”
梅伯摸摸胡子,眼神闪避:“没有啊。”
小沙弥行个礼,又做自己的事去了。
梅伯看看明和,好几次想说破,却被大和尚制止了:“来与不来,随缘罢。”
梅伯叹气:“是我坏了事,无意说漏了让老爷子知道小少爷常来寺里。家里老太太生怕他染了佛性要出家,自打小少爷年前回了家里,千宠万宠哄他玩儿,决不许他与佛与道再沾一点。听铺子里的伙计说,少爷在上元节时闹了一场,却终是没有出门来,老爷子更是一点消息都不许他往这里传。”
大和尚苦笑:“怎么就闹成这样。”
“老人家爱惜小孙子。”
“罢了罢了,”和尚摇头,“有缘无分。”
再两年,清安渐渐不问了。但他依旧每年上元节都在山门外等着小哥哥,一连等了三年。
第四年,白梓生终于再次踏上山门。
这天是正月十五,白梓生怀揣着满心歉疚再次登上莲花峰,他暗自猜想清安有多生气,转念一想又怕小胖子已经忘了他。
转过山道,踏上山门,就见山门外坐着一个低头看书的小沙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