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睡下时身体已被里里外外清洗得很彻底,床单被褥也换了新的,可是楚风吟留在他身上的淤痕吻迹,明显得让他想打人。
沈烟清从来不知道自己是有起床气的,特别是发现昨夜将他折腾了个够本的浑帐不知所踪时,一股无名火“腾”地冒了起来。
幸好这股闷火没烧多久,出气筒兼始作俑者就送上门来了——楚风吟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屋,带进几分凉意以及诱人的浓香,放下手里的托盘,正想撩开帐子叫他起床时,冷不防被一脚踢在大腿上。
楚风吟低笑一声,捉住他的脚踝,欺身上去,笑道:“乖乖,这么大火气?”
不规矩的大手已经顺着那条长腿摸了上去,筋肉匀称,修长白皙的腿,缠在他腰上时真是说不尽的风流,虽然踢人时也凶得紧——方才那一脚若是往斜上方偏个几寸,后果不堪设想——对着沈烟清横眉竖目的表情,楚风吟不怕死地调笑道:“只是离开一会儿,你就想我了么?”
“放屁!”沈烟清骂了句脏话,可惜沙哑慵懒的声音实在不给主人面子,怒火熊熊的眼眸也被理所应当地理解成媚眼如丝——楚风吟笑得很赖皮,不顾对方警告的眼神伸手揽住他的腰,放肆地扫过那一身青青紫紫,道:“要怪就怪你自己滋味绝妙,销魂蚀骨,让人欲罢不能……”
“给我闭嘴!”沈烟清不禁气结,这浑小子分明是吃定了自己对他有意,竟寡廉鲜耻到如此地步,“昨晚,我明明叫你停了……你竟然……竟然……”
楚风吟面无愧色,振振有词:“我正值年轻力壮,好不容易才能与你共度春宵,哪能说停就停?”
一来是怀里的人太过勾人魂魄,二来则是他忍耐太久积得太多——沈烟清后来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哑着嗓子叫停,不过自己也没理会就是了。
沈烟清闻言,脸色阴沉得比外面的天气有过之而无不及,楚风吟见状,很识时务地绽开无辜的笑容,一面殷勤地为他穿衣一面软语安抚道:“是我不对,太冲动了,下次一定听你的。”
“还有下次?!”沈烟清拎起枕头砸在那张得意洋洋的俊脸上,撑起一身咔咔作响的骨头,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道,“休想我会再让你……让你……”
“好好好,你别生气,我听你的就是了。”楚风吟柔声应承道,端过喷香的鸡丝粳米粥,喂到他嘴边,道,“先吃点东西垫垫,午膳还得等一会儿。”
沈烟清将信将疑,含下一口粥,挑起眼角盯着他,好似在问:当真?
才怪!缓兵之策而已,沈烟清的脾气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他才不会蠢到去火上浇油,当然,若是真的不碰他,纵然一腔热情能忍,食髓知味的身体还不能忍呢!
心怀鬼胎地喂他吃完了粥,楚风吟收拾了碗筷,坐在床边,将一动也不想动的沈烟清拥入怀里,暖着他略带凉意的双手,突然问道:“烟清,我明日下山,你有什么要捎带的东西?”
沈烟清摇摇头,偏过脸来,问:“你下山……去做什么?”
原本是想问离开多久,话到口边又生生咽了回去,楚风吟亲了亲他的脸蛋,道:“观叶楼被劫走的镖,丐帮已经查出下落,我这次下山,是去查暗算你的人是谁。”
沈烟清怔了一下,煞白了脸,急急地扯住他的袖口,道:“别去!”
楚风吟皱眉,搂住他的腰,问:“怎么了?”
沈烟清面露焦急之色,目光不安闪动,道:“别去,我情愿退出江湖,不再出现……不再追究那些,你不要去。”
“为什么?”楚风吟直直地盯着他,问,“你怕我会对楚瑛不利么?”
沈烟清摇头,语无伦次地道:“楚大哥不会害我……你……我不能……我不愿意你为我涉险……我……”
“烟清。”楚风吟捧住他的脸,柔情万千,“你已经知道是谁了,对不对?”
沈烟清闭上眼,感觉到柔软的双唇贴上自己的额头,温暖的大手拉过他的手,在掌心写了个“容”字。
沈烟清身体一震,与楚风吟四目相接,久无言语。
几个丫头默不做声地摆了午膳,悄悄退了出去,房中一片静寂,楚风吟将沈烟清抱坐到桌前,搛了一块烤鹿肉喂他,道:“吃饭吧,别想那么多。”
沈烟清盯着那块焦香油亮的美味,突然冒出个孩子气的念头:以绝食相逼会不会让这人改变主意?
——小时候耍赖的杀手锏就是不吃饭,楚大哥怎么哄也哄不住,回回只有妥协让步的份儿。
一丝笑意挂在唇边,暗笑自己突如其来的傻气。饿死事小,丢脸事大,而且——环在腰上的手暗暗加重了力道,将他紧紧禁锢在那人怀里——楚风吟看起来不会吃他这一套。
“我自己吃。”沈烟清取了一双筷子,意思意思地挣扎了几下,浑身都疼,窝在他身上倒也舒服,楚风吟暧昧地拍拍他的臀侧,道:“你再不听话,饭可就吃不成了。”
沈烟清火气上翻,反手一掌拍向楚风吟的肩膀,气势十足,内力半分也没使出来,被拍的人不疼不痒,出手的人反而“哎呀”一声,像是抻到了腰,眉头紧锁,冷汗渗出额头,一脸委屈得快哭出来的神情,叫道:“楚风吟,你不要得寸进尺!”
楚风吟撂下筷子,叹了口气,下巴枕上他的肩膀,道:“你在闹什么别扭?如果不想让我下山,怎么不试试用别的方法留我?”
一边说,一边朝内室挤了挤眼,沈烟清长出了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与浑蛋一般见识,沉着脸偏过头去,看着窗外细雨蒙蒙,平复了胸中的闷气之后,试图以理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