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意醒来的时候,外间天光还比较亮,这是她刺疼的眼眶以及微眯着眼见屋内熟悉景象时的第一个认知。
一位姓林的老大夫似乎是方才她醒来时就碰巧在她旁边,他见她突然醒来,替她过情况后,抖着须白的胡子十分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言道“奇迹啊,真是奇迹,想不到你竟真就这么无虞的醒了脉象如今也已平稳,身体也未见有任何的异状”
说着想到什么,老大夫又颇狐疑的道“这还是老夫活这么多年以来第二次遇见如此匪夷所思之事,实在是奇哉怪哉,这次不会是老夫搞错了吧不然就跟赵大人当年那情形”
说到这里,老大夫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是不便透露,须臾又不知想到什么,只对她道了一句,他要立即回去好好研究研究,便就这么未及跟主人告辞的离开了屋内。
萧辰意虽已清醒了一会儿,但她此时五感却还未完全恢复,头像蒙着一层油般又腻又重,嗓子也拉不开,浑身更是软绵绵的无力可支。
可她却知晓自己醒来后并未第一时间见到她想见的那个人。
萧辰意睁着眼躺了一会儿,便想起身,此时在她身边伺候的是一个脸生的丫鬟,她将她扶着起了身,似乎是想让她靠在床头。
但萧辰意却意有所感的缓缓停下了随着婢女搀扶而往后的动作,而是双手撑在身前,视线逐渐移到了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门边,一个逆光而立的修长身影上。
萧辰意的目光与人的视线对上。
屋外从窗棂投射进来的光线在地面拖出了个狭长的窗框亮斑,而萧辰意视线里的男人却立在门边的阴影里。
但她却还是能清人脸,以及人的表情。
人影着她,一时迈不动步子,只能这么僵硬的站在门前。
萧辰意能发现人着她,胸膛起伏的弧度开始逐渐变大,她一时也回视着人,久久移不开目光。
视线描摹着人愈加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他好像真的是清减了许多。
“咳”萧辰意试图说话,却
吼间黏滞的让她只能咳嗽。
这时人影终于迈开步子,大步向她近了前来。
丫鬟被支开,男人亲自到了她身边,双手掌在她肩头,极有力的扶着她,等她顺气。
然后他便坐到了她身旁,手微颤的将她往旁侧一带,让她顺势就靠在了他胸前。
此时,方才一醒来便在屋子里的婢女等人都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连院外方才还能听见的某些声音似乎也自觉的噤了声。
萧辰意靠在男人温热的肩头,鼻间是清新皂荚混着点点伽南的熟悉味道,她无力也似顺从般靠在人胸前,就这么靠了好一会儿,听着彼此的呼吸,心跳,感受着彼此的体温,气息,谁都没能说得出话。
靠着靠着,感觉到掌在自己肩头愈加用力的手,萧辰意胸口又似乎渐渐有些梗的难受,眼眶也酸酸的,她嘴唇抿紧,一只手忍不住往上虚虚的覆在了人胸口,这里有一颗心,一颗全心全意装着她的心,一颗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心。
萧辰意眼眶开始逐渐蓄泪。
男人察觉到她动作,也一只手抬起,温柔的抓住了她的手,却是用力的按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因着男人的动作,萧辰意眼眶里的泪晃了晃,眼前变得模糊朦胧。
闭了闭眼,一滴泪顺着眼睑滑下,萧辰意终于深吸了口气,缓缓能说出话的哑着嗓子道“我都听见了,赵侍新,你那日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上头缓缓只传来一个淡淡的“嗯”字,算是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