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粗嗓儿的男声说:“怪了,我刚看见有个女人影子在这儿一晃咧。”
手电光四下乱晃。
淮北缩在沟里一动不敢动,她听到自己的心“砰砰”地跳得好大声!
樊贵挥着铁锹朝着路边儿的庄稼地划拉:“莫不是跑到玉米地了?我要进去搜搜!”
有个男人不乐意了:“贵儿啊!你媳妇儿跑了也别糟践我家庄稼啊!”
就在这么个当儿,淮北清清楚楚地听见正子清亮的声音:“俺看清楚了,那傻女人往山根儿跑了。”
樊贵狐疑地往正子指的方向看去:“哪有人啊?正子,你看清楚了?”
正子大声说:“看清楚了!她是俺姐!俺能坏她亲事儿?她的彩礼不是给俺娶媳妇的?我骗你干嘛?!往山根追去吧!一准儿没错儿!”
淮北心有所动,轻轻地抬了抬头,正子一脚朝沟边儿的土坷垃踢了过来。
略抬头间,淮北分明看到……正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然后,正子带了所有男人轰轰烈烈地朝山边儿追过去了。
那天没月亮,就越发显得:黑山巍巍,鬼影晃晃。
这人间,好可怕。
眼看着村里的男人们骂骂咧咧地走远了,淮北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想站起来,腿一软又坐倒在土沟里。她想走路,可是脚踝疼。刚才太紧张,现在动都动不了了。
正在这么个心似油煎的时候,淮北只觉得不远处的沟里,有道软弱弱的幽蓝色光亮一闪。
淮北吓得几乎翻到玉米地里。
谁知,那人好小声地问她:“hi,你是淮北吗?”
林淮北吓到浑身颤抖,她揉了揉眼睛仔细看。
那个人举着手机凑了过来,蓝幽幽的手机光芒映出一张白森森的面孔---居然是周楠尔!
周楠尔特小声儿地跟淮北好商好量。
到这会儿了他好像还不特别相信他们遭遇的是真实危险:“我在村口儿等了半天你也没来。我是听见这边儿有声音才摸过来的。刚才差点儿让那帮人给迎头撞上。不是,他们还真要抓你啊?你……你不是跟我闹着玩呢啊……”
林淮北握救命稻草一样拽住了老板的手,她哆嗦得不能自已:“老板……我们赶紧跑吧……”
24小时后,林淮北茫然地坐在自己帝都的出租屋里,觉得特别魔幻现实主义。
她的出租屋不大,是一个很小的老旧单元里十平米的一个房间。这里的布置得也很简单,一张单人床占了屋子一小半儿的地方,房间也是阴面儿的,不怎么见得到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