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明亮,在曹氏几人的翘首以盼中,城门终于打开,当先出来的便是吕家的车队。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韩信和吕泽,二人没有坐马车,而是各自骑着一匹马,一黑一红,威风凌凌。
今天早上,韩信会骑马这项技能又一次惊讶到了吕泽。
这时代没有高桥马鞍,没有马蹬,加上楚国一带马匹稀少,会骑马之人不是曾经当过侦察兵,就是富贵子弟,而韩信一个穷光蛋,不但会骑马,动作还十分娴熟,怎能让人不惊讶?
韩信自然又把这一切归于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师父身上。
紧跟在二马之后的是一辆比较崭新的马车,上面坐的是吕雉和女仆秋,还有一个赶车的仆人阿山,这辆车,包括两名仆人,都是吕雉的陪嫁。
再后面是四辆牛车,赶车的是吕家豢养的三名剑客和柴勇,其中三辆载着吕雉的嫁妆和路上吃用,还有一辆空车,是韩信为曹氏等人准备的,牛车不是陪嫁,把东西送到淮阴后,要跟吕泽一起回沛县。
三名剑客,再算上韩信、吕泽、柴勇、奚涓和山,队伍里有八个能打的,安全上基本没问题,除非遇上大伙贼寇。
车队停下,曹氏麻利地把包袱扔上牛车,从奚涓手里接过儿子,正准备爬上车,却听前头马车门打开,吕雉对她喊道,“孩子小,吹风要生病,上这辆车吧!”
曹氏抱着儿子走过去,一脸感激地对吕雉道谢,却只把儿子送上车,说道,“我还是去后头坐!”
吕雉道,“无碍,我和秋比较轻,这车还能载一人,你也上来吧!”
曹氏又看了看年纪比她大的疵,说道,“那让疵嫂坐这个车,我去坐牛车便成。”
疵本想说,她皮糙肉厚不怕风吹日晒,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坐了马车,不正好给曹氏和儿子制造相处的机会吗?便也不推辞,利索地爬上车。
牛车旁,奚涓正在往车上搬东西,却发现这辆车根本载不了这么多,他、曹氏加一個赶车人,已经有点重了,不能再放多少东西,他为难的左看看右看看,不知要舍弃哪些好。
韩信看他为难的样子,走过来问道,“会赶车否?”
奚涓点头,“会,从前帮里正往县城运送过税粮!”
“那好!”
韩信让赶车的剑客回城,由奚涓自己赶车,再把陶制的锅碗瓢盆和一些不必要的杂物丢弃,只把粮食和衣物搬上车。
();() 打点好行李,车队缓缓启动,朝着淮阴方向驶去,经过泗水亭时,刘邦听到动静跑出来观看,只见韩信骑着马,春风得意;新妇坐于车中,喜气洋洋,嫁妆虽不是特别的丰厚,但足以让刘邦眼红。
队伍后面,曹氏见泗水亭到了,故意把身子一歪轻靠在奚涓背后,刘邦看到曾经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女人,竟然靠在奚涓那丑八怪身上,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奸夫难道是奚涓这小子?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又立即被他否决,奚涓从没来过酒肆,不可能认识曹氏,那奸夫到底是何人,竟然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曹氏带走?
或者那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个儿子?
刘邦想不通,只是觉得心里有口老血要吐又吐不出来,憋得他难受至极,自己一心想娶的女人嫁做他人妇,就连自己不要的女人,居然也这么快找了新男人双宿双飞。
韩信也看到刘邦了,他坐在马上十分绅士地对刘邦抱了抱拳,“刘兄,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拂,临走前没能请你喝顿酒,实在遗憾!山高水远,江湖再见!保重了!”
很平常的两句话,刘邦却从中听出了几许其他味道,尤其那句江湖再见,语气稍稍加重了一点,似乎隐含着另一层意思,像是……
刘邦想了许久,终于想起来了,像是从前他当游侠时,对别人说的,“小子,有种下回见面再与乃公较量一番!”
对,就是这个感觉!
看着韩信远去的背影,刘邦忽然想起,自己的倒霉似乎是从认识韩信开始的,火燎美髯须,宴上抢贵女,坏他英雄救美的好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和韩信脱不了关系。
或许,那个折他贵气之人不是曹氏,而是韩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