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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强打精神的上了朝，赵信安也在朝堂之上。不过他很沉默，看的出来气色也不是很好。整个朝会身为大皇子他一句话都没讲，虽然站在皇子们的首位，但如同一座雕像。

皇帝对赵臻安和赵靖安两人的这次剿匪很是满意，大大的褒奖了一番不说，还亲自下了龙座将跪在地上叩恩的两人扶了起来，朗声说道：“诸位皇儿若是都如同你们俩一样，一心为国，顾从大局，那我天朝必当千秋万代。”

“儿臣万万愧不敢当。”赵臻安叩首，眼角却瞥到赵信安垂在身侧的双手竟是微微一颤，料想他也是听懂皇帝的弦外之音，此刻心乱如麻，几乎把持不住正在极力自持。

“有什么不敢当的，”皇帝说话时有意顿了一下，“朕说你当得起就是当得起。众位皇儿都要像臻安靖安那样，以国家为重，以社稷为重。”

金銮殿中得光线充足，赵信安脸色似乎白了一下，也依言和众位皇子一起跪倒，“儿臣遵旨，万事当以国事为重。”

接下来各部九司照例的絮絮叨叨，赵臻安看着站在自己前头高大的身影忽然有些弓了起来，好像是不堪重负的样子，心里不由一叹，忧思重重，没想到父皇对大哥已经非常不满了，甚至在朝堂上都开始发作他了。

这个事情弄成现在的局面，还哪里有回旋余地。

轿子轻轻在府门口落下时，赵臻安已经非常疲惫了。

掀开轿帘，是欧阳子墨焦急不安的秀脸，“殿下哥哥，”他压低声音，“见过大殿下没有，他好么，有没有说什么？我们要怎样才能帮的上他？”

赵臻安摇摇头，抬脚进了大门，却见沈灵犀也站在门口，双目明亮深沉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不由暗自叹了口气，“……都来书房吧。”

今日天气好，天上碧蓝没有一丝云彩。明晃晃的大太阳晒在院子里，隔着书房的帘子，外头寂静无声。

仆从们都被遣出了院子，书房里静悄悄的，只坐着三个人。

欧阳子墨拿起桌上的茶具，翻转洗杯后，倒了一杯滚烫的热茶，“殿下哥哥，先喝口茶提提神。”

碧绿馨香的茶水喝了下去，似乎是解除了一些疲惫，赵臻安仰天大大地呼出一口气，被皇帝关注赞扬的滋味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让人高兴。

他隐隐感觉到，若是没有了赵信安，那么站在众臣面前的就将是自己，而自己对这种权倾天下的权利既不热衷也不期望。

“他……可好？”只要牵扯到赵信安，一向洒脱的沈灵犀也开始变得犹豫不决。

赵臻安摇摇头，实话实说，“不好，气色不好，精神也不好，看得出来，大哥的压力太大了。”

随即将今日在朝堂之上的事情都说给了二人听。

沈灵犀清俊的脸上尽是黯然，“原本他是最有可能承大统的人，又是正宫嫡出，人品敦厚贵重，这些年来在朝中办事也是兢兢业业，不曾有过差错，很受皇上的宠爱……可是现在他、他……等于把自己放在了众人的对立面，这千钧之重让他如何能够承受的了？”

欧阳子墨愣了一下，这事情已经那么严重了么？他拉拉赵臻安的袖子，“殿下哥哥，那皇上怎么说……毕竟是他的亲儿子啊，难道他真的会……”那个恐怖的字眼欧阳子墨根本不敢说出来，难道违抗君命的下场就是那个么？

他虽聪慧可毕竟年纪尚幼，又是赵臻安一直小心的维护着，遇到这样天大的事情，烦燥伤心的几乎要落下泪来，大殿下和苏玉都是对自己极好的人，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会以那种方式残忍的离自己而去。

“天家无私事，”赵臻安心疼地看着他，将他揽入自己的怀中，企图抚平他心中的烦恼，“这件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我和灵犀自会有主意。”

听到他细心的呵护，欧阳子墨心里一酸，泪水几乎落下，殿下哥哥，不知道我还能享受你的温情多久？

有朝一日，你也会像大殿下对苏玉哥哥那样来反抗加注在你身上的婚事么？

我不敢想，不敢奢望……

手指紧紧地抓住赵臻安的衣服，欧阳子墨缩在他怀中苍白黯淡的一笑，不管怎么说，殿下哥哥，我都永远记住你今日的温柔。

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乎人的意料，或者说违背人的意愿。

就在赵臻安他们绞尽脑汁的在想两全之策时，忽然传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十分不利于他们的消息——

钱尚书的千金当晚自缢了！

这个消息如同石破天惊一般的投入到了本来就以杂乱不堪的朝局。

据说皇后在散了朝之后就召大皇子入宫，不知说了些什么，不过大皇子出来时，脸色很凝重，而皇后娘娘则在下午由于凤体欠安，传了太医，后宫一片忙乱。

一下子，什么都好像乱了。

“无耻！无耻！”

臻王府里，原本赵臻安和沈灵犀对坐着下棋，打发时间，听到这个消息，沈灵犀禁不住怒容满面，长身而起推倒了棋盘。

欧阳子墨见他一直镇定洒脱，现下为了这件事情失态如此，不由开口劝道：“沈大哥别急，好在钱小姐没有死，一切应该还会有回转的余地。”

“余地？哪里还会有余地？”沈灵犀冷冷一笑，俊秀的脸上充满了讥诮之意，“这帮人想权利想的快要疯了，会给谁留下余地？”

“灵犀……”看到欧阳子墨有些领悟过来微微发白的脸色，赵臻安开口止住了他的话语。

颇为心疼的看着自己年少的侍读清秀震惊的神色，带着几分无奈开了口，“子墨，你以为学到了知识上了朝堂便能报效国家么，殊不知，这朝堂之上才是真正的刀光剑影尔虞我诈啊……以前以为能够把你护的好好的，让你不要去动这种脑筋，吃这种苦头，可现在看来，把你维护的太好，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要想过上安稳的日子，还得要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必要时，要懂得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