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来,王大人,请开始你的表演。
王翀心想,我尼玛,你这法螺是把我往死里吹啊,不过现在他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王翀扶了扶髻,朝着围观百姓喊道:“大理寺为朝廷权威所在,你们今日围堵官獬,意欲冲击官衙,真当朝廷法令是摆设吗?别以为法不责众啊,都后退,再后退点。”
围观百姓听王翀这么一说,纷纷往后退了几步,顿时门口空出好大一片地来。
赵童儿见状,站出来说道:“你少在这儿耍威风,我问你,这成旭有冤,喊冤应审,求个公道有错吗?”
王翀朝赵童儿抱了抱拳,愁眉苦脸的说道:
“县主啊,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陈律规定,判死者喊冤应重审,这是慎杀,但不是不杀。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喊一句冤枉就可以逃过一死,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是不是?
你求公道是没有错,但这个公道是谁的公道呢?是嫌犯的公道还是苦主的公道呢?”
赵童儿脱口而出:“当然是嫌犯的公道”
话刚出口,突然觉得不对,嫌犯的公道?
她刚想补上一句:“也来求苦主的公道”时,王翀这边已经不给她机会了,抢先说道:
“县主来求嫌犯的公道,那苦主的公道又到哪里去讨呢?今天嫌犯不想死,就到衙门来喊冤,那么被杀之人和那些因他们离去而悲痛欲绝的亲朋好友,他们的冤又到哪里去喊?
嫌犯的命是命,死者的命更是命,他们总不能白死吧。
今天嫌犯喊冤,县主来拆我大理寺,那么明天苦主因此也来喊冤,他们是不是也能去拆县主的家?
县主,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
赵童儿被王翀这绕来绕去的一连串问句直接给问懵了,自己都开始疑惑起来了:
他说得有点道理啊,我为嫌疑人喊冤说要来拆大理寺,那么死者家属喊冤来拆我家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我拆大理寺,是为了求个公道,他们拆我家,也是为了求个公道,嗳,都有道理,那么谁没有道理呢?
不对不对,我理一下,我是因为成旭不停喊冤,大理寺没有重审才来拆大理寺的,如果因此成旭脱罪了,那死者的家属也不停喊冤,那么成旭是不是又要被抓回去,然后成旭又喊冤,又被放,家属再喊
哎呀,为什么越来越乱了,头好痒,好想挠挠。她正想让青儿来帮她想想哪里不对,转头一看,青儿更是一副呆滞模样,头上的髻都快挠散了。
百姓们听了王翀的话,也觉得甚有道理。
“这位大人说的有道理啊,有道理。”
“对啊,武大,你说要是我把你杀了,然后喊冤枉,那我岂不是也没事了?”
“西门,你特娘是不是想害我,我早觉得你和金莲眉来眼去的了。”
聊着聊着,两个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王翀看着戴着薄纱的赵童儿不说话了,知道自己暂时唬住了她,心里大呼侥幸。
有罪推定和无罪推定,程序正义和结果正义,嫌疑人生命权和死者生命权谁更重要的问题在1ooo多年里,让多少法学家人脑子打成了狗脑子,还说懵不了你?脑子嗡嗡的吧。
趁赵童儿还没回过神,王翀赶紧说道:
“当然,县主为百姓伸张,急公好义,下官也是十分敬佩的,县主有稍许过激行为,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大理寺一直以来就是不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冤枉一个好人。肯定会本着对生命高度负责的态度,重审此案,让案情清清楚楚,大白于天下。县主请回吧。没什么事大家就散了吧。”
赵童儿这时还没缓过来,机械的说道:“哦,好,好。”
搞定,王翀拍了拍手,把状纸拿在手中,转身就想离开。
“县主,你可要给我家夫君做主啊。”这时,全程打酱油的戚容女子一声哀嚎把赵童儿喊醒了。
“站住,差点被你牙尖嘴利的糊弄过去,如果你们草草了事怎么办?我要和你一起审。”
“审你个鬼啊审。”
王翀心里哀叹一声,摊开手说道:“县主啊,大理寺为司法之地,女子非涉案不得入内,这是规矩。”
“我说要审就要审。你别想耍滑。信不信我”
这时,有人大喊一声:“能审,平安县主说审那就肯定能审。”
评事回头一看,呦,周大人项少卿,您二位终于肯出来了,好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