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不是宰鸡杀狗,要有动机,无外乎情杀、仇杀,财杀,你说在牛头山上看到有人过来就杀,再嫁祸给成旭,你和他有什么仇什么怨,要用一条人命去诬陷于他?
求财?我探过你的底,你的四海商行有好几间铺子,每天进入流水都何止百两,你会为了区区5o两去杀人?
还有,如果那日没有人途径那牛头山,白白浪费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岂不是就此错过?你这理由,着实可笑,县主的婢女都不会信,哄小孩呢?”
后堂坐着的周来脸上一阵烫,郑双刚才的话他信了,那自己岂不是连赵童儿的婢女都不如。
赵童儿面带黑纱,心里却是如翻江倒海一样,她以为自己已经知道了案情全貌,没想到自己在二层,而王翀却已经走到了第三层。
跪在堂下的郑双见自己的心机被王翀点破,心中满是悔恨,好好一个局,就因为自己的自作聪明而被王翀抓住,满盘皆输,现在他只能看着王翀,用眼神哀求他,不要将事情全部说出来。
王翀也在看着郑双,心里反复权衡,是将此事全部揭开,还是糊涂一下就行了。他的余光扫了眼众官员,有几个人脸上都露出沉思的表情,大理寺断案高手众多,有些事瞒不下去的。
想定之后,王翀慢慢走向唐潘氏,郑双见状,心神大乱,喊道:“大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王翀撇了郑双一眼,“你给我闭嘴,轮不到你说话。”回过头来对唐潘氏说道:“你有何想说的。”
唐潘氏满脸悲戚,转过头去木然的说道:“奴家命苦,怨不得别人,也不想连累了别人,大人何苦多问。”
王翀缓缓而言:“唐夫人,百合今年的还没上市呢,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听到百合二字,唐潘氏惊恐的看着王翀的脸,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最后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一样,瘫倒在地,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奴家,说便是。”
郑双面如死灰,仰头长叹一声。
原来,郑双和唐潘氏两人自幼相识,称得上青梅竹马,后分散两地,失去了联系。
后面的故事就很俗套了,唐潘氏嫁于了唐德,唐德长年出门,不在家的时候婆婆把她当奴婢使唤,唐德嗜酒,回到家喝一次醉一次,醉一次就打唐潘氏一顿。
有日唐潘氏去四海商行买东西,正好遇见郑双,两人就此重逢。从此,天雷勾动地火,一不可收拾。
唐潘氏想和唐德和离,唐德就送上物理和语言的双重攻击套餐。面对唐潘氏身上的斑斑伤痕,郑双看在眼里,恨在心中,这时成旭作了个大死,送上完美助攻。
于是和成旭喝完酒的第二天,郑双就以有笔大买卖为由引唐德去了牛头山。
至此,此桩奇案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在场各位大理寺官员无不感叹,这案件一波三折,案中有案,凶手按本杀人心思之缜密,手法之巧,实属罕见。
就这样一个铁案,王翀竟然还给翻过来了,而且推理过程丝丝入扣,让人不得不拍案叫绝。
王翀站在堂中,看着掩面哭泣的唐潘氏和一脸灰败的郑双,心里没来由的想起了沈夫人说的那句话:
“大人,公侯万代啊。”
他定了定神,最后问了两人一个问题。
“郑双杀唐德你事先可知情?想清楚再答。”
唐潘氏木然的摇了摇头,答道:“不知。”
王翀又问郑双:“你当日在山上是否是想劝唐德与唐潘氏和离。”
郑双听王翀这么问,眼睛一下子亮了,大声应道:“是。”
“好了,口供让他们画押,判词大人我明日再写,现在收工回家。”
郑双扑通一下跪倒,咚咚咚朝王翀磕了三个头,王翀受了他一拜之后便侧开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