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群喝起彩来,齐齐往后退着,只留下了一个妇人站在原地,她是高如岳的婆娘。
她面容悲戚,跪下来朝韩旷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跪行过去,将高如岳的头颅装进了一个篮子,又用力拖着他的尸身上了一辆板车,然后拉着板车慢慢的朝外走去。
“大人,这”
韩旷心中默叹,举手制止了马县令的话,说道:“随她去吧。”
行刑完毕,韩旷站起身来就要离开这晦气地方,就在这时,围观人群轰的一声,他回头朝城头看去,整个人都呆住了。
“娘的,你们还真敢干啊。”韩旷暗叹一声,心里已经凉了半截,事儿又来了。
魏其长跪在女墙上,扭动挣扎着,王木和桑音正一人一边死死按着他的肩膀,赵童儿手持一把长枪,正如当日守在城门处一般,威风凛凛。
王翀则探出头朝城下高声喊道:
“我答应过你们,要给你们一个交待。八月十五一案,本官判词如下:西京人士魏其长,于八月十五晚,逼奸民女高慧娘致死,继而抛尸,人证物证俱全,判斩!”
说完,他伸手拔掉魏其长嘴中的破布,说道:“魏公子,来,和贱民说句话吧。”
魏其长目眦欲裂,狂喊道:“陛下有旨,押我回京重审,谁敢斩我。”
“我敢!”
赵童儿说着便要拔刀,却没想王翀比她更快,闪电般的从她腰间抽出刀来,一刀朝魏其长斩去。
好快的刀,大好头颅,刀光一闪便滴溜溜的掉下了城。
天杀不了你,我来斩你!
你什么档次,竟敢和魏延哥哥说一样的台词,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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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童儿站在城墙上,透过女墙,看着城外的流民正一批批的被人领着,拖儿携女的朝远处走去。
除少部分之外,大部分的流民都会如此,被带到一个新的地方,开始一段新的生活,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她看了一会,转头对坐在阴凉处的王翀说道:“小官儿,伱没事儿吧。”
“没事,韩大人,你没事吧?”
“托二位的福,这挂落是肯定跑不了的了。”
说着,韩旷看向边上的贾成说道,“贾大伴,咱们也是老相识,陛下面前多美言几句呗。”
贾成朝他看了看,哼了一下没说话。
“你说你怎么这么冲动,这人到了京城再办他也不迟啊。”韩旷用肩膀顶了下贾成,“你说是不是,姓贾的,说句话呀,白喝我那么多好酒了啊。”
王翀吐出口中的草根,撇了撇嘴:“韩大人,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也不信吧。三司会审?是三司给他找脱身的理由吧。”
“他们敢这样,老子就天天躺他们门口去,但小子,有些事是没有办法的,人有无可奈何时,以后就会知道了。”
王翀站起来,走到城墙边,看着流民嘴里说道:“是啊,人总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大家都这么劝别人,劝自己,然后劝到自己不再去想。
不是不能想,是不敢想,因为越想越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就算踩死只蚂蚁,我们是不是也要说句对不起,小乞丐死了,最后呢?5oo两银子,小疯子死了,最后呢?有人说过对不起嘛?
这两个女的死了,有谁说过对不起,李书生觉得自己还有理了,那魏其长呢?就因为他爹是什么狗屁转运使就能提上裤子不认人?
纵使千般理由,错了就是错了,认个错有这么难吗?有人会说情有可原,难得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