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京城即将举办奥运会,申城有望越东方之珠,房地产刚催生出一位26岁的女富,互联网三大巨头伴随着蓬勃展的行业初步成型。
这一年,羊城人民还没强烈建议水电涨价,慢就业、低龄老人等词尚未明,全国仍有72亿的农村人口,他们当中又有225亿潮汐般涌动的农民工。
这一年的六月,一场短暂的雷阵雨让金陵的天气变得更加闷热,粘粘糊糊的空气也就愈适合毕业季里哭哭啼啼的爱情。
俞兴被剧烈的晃动唤醒,眼睛还没适应周围的光线,一股刺鼻的酒精味便先一步唤起了他鼻腔的熟悉记忆。
“师兄,你电话,有人打你电话,两遍了,都快把培养箱里的培养皿震死了!”
俞兴听着耳边的抱怨,直勾勾的看了好一会依稀有些熟悉的面孔,脑子里一片混沌。
“怎么了?睡懵了?做噩梦了?”
钟志凌用手摆了摆,有些奇怪的看着呆的师兄。
俞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仿佛从一段漫长的梦中彻底苏醒,既庆幸,又后怕,随即有些回神的试探道:“赵、赵志凌?”
钟志凌满脸的问号,沉默几秒后说道:“师兄,我姓钟啊,钟志凌啊。”
俞兴点了点头,差不多吧,不怪自己记不住,这位后来出了学校就没联系过。
嗯……
实验室里有两个倒霉鬼,面前的是一个倒霉鬼,另一个倒霉鬼……
俞兴困惑的叹了口气,还有什么比在o8年全球金融危机前投钱理财更惨的呢?
有!
带着亲戚的钱一起理!
他揉了揉脸,一时还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只觉一股深深的疲惫和麻木仍旧盘踞在心头,这不只因为一地鸡毛的理财,更是因为从此之后的遭遇……
金融危机暴雷,病理专业的研一退学,苦寻据说在美国做私募的师兄无果,医生是当不了了,寻思互联网公司赚钱度比较快,好不容易去了乐视,没干几年就现不景气了,老板后来果然跑路。
从乐视出来,打算搏一搏更早期的机会,去了一家创立不久的小黄车……
等到连自己的押金同样拿不出来,人生已过而立,左思右想的去了十分繁荣的行业,选中行业龙头恒大卖房……
不仅卖,还买……
初学医,未能从业,后贩电视,遇下周回国,遂共享经济,押金不退,再投身地产,有所成就,终挑一良盘,却没能封顶……
俞兴直愣愣的坐在实验室的椅子上,暴雷梦醒之后只觉一片茫然。
自己这些选择有错吗?
不是生态化反吗?不是资本风口吗?不是大不能倒吗?
怎么就一步踩雷,步步踩雷?
那是自己没努力?
起早贪黑的,还能怎么努力啊?
俞兴深深的叹了口气,记起梦境里卖眉笔的诘问,哪里贵了,有些时候找找自己的原因,这么多年工资涨没涨,有没有认真工作?
自己都成先天帕鲁圣体了,还怎么认真工作?!
“师兄,咋了啊?怎么老叹气啊?”
另一边的倒霉鬼钟志凌探出头,问了句。
“没事,做了个噩梦,梦见一大笔钱没了。”
俞兴摇摇头,开始翻找远在美国的学长情况。
“梦嘛,洗把脸好了。”
倒霉鬼钟志凌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