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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请罪贡士的人数相对于举人来说大幅降低,因此试卷的审阅也极快,众位儒生向往的金榜不过五天便已经公之于众。敲锣打鼓,兵丁开道,场面隆重。“让让,让让,让我看看我的名次”穿着朴素的中年人在拥挤的人群里硬生生地挤出一条路,他从前往后地扫视着自己的名字。前五都没有,他索性懒得继续看,垂头丧气地离开了。不过好在也已经中了进士。沈家小厮也在寻找着沈长念的名字,他们从后向前看,心跳愈来愈快,还剩余约二十个名额时,心脏简直要从喉咙眼里跳出来。终于,他们的目光在第二名顿住,小厮们大惊,而后兴高采烈地冲回沈府,边跑边喊:“少爷中榜眼啦!少爷中榜眼啦!”两个小厮争着向前冲,都想争头功来领最多的赏赐,可他们跑着抵达沈府时,却发现敲锣送匾的官差早已经就在府门前和老爷交谈了。两人对视,无奈地笑笑,仍旧上前把这件事又告知一遍。沈重知晓长念的名次,并没太过高兴,他捋了捋自己的美髯,赏了些银钱,送别前来道喜的官差。领头官差看见沈重这副模样,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左丞相宠辱不惊,心底暗自感叹沈家果然家风正派,将牌匾交给仆人后也就没有多留。沈重不知道官差的心思,道别之后径直奔向沈长念的房门。他知道周氏将长念禁足,而且这件事,他并不反对。可是沈长念看见沈重时,眼底的怒气却无法隐藏,他忽的起身,行礼问道:“不知道孩儿犯了什么错,逼得父母亲将我禁足!”沈重听他语气不善,蹙眉,一言不发。正在沈长念惊疑不定之时,沈重忽然大笑,随后说道:“孩子,你中了榜眼,明日得随为夫一同上朝领赏。”沈长念不知道沈重为什么变化这样大,但他发现沈重似乎有意回避禁足的问题,所以没有再去询问。“长念”沈重看他愣神,拍拍他的肩,正经地问道,“日后你要为官从政,为父问你,这最重要的一条规矩是什么?”“忠君爱国,心系苍生”沈长念听完,也无心再去纠结,将父亲自教导的话说出来。他语气里的坚定让沈重露出满意的微笑,后者继续说道:“长念,你要记得,你永远是沈家的孩子,为父永远不会害你。”“是”沈长念发觉自己最近愈发不明白父亲的意思,但他知晓沈重自然不会说空话,自然地应承过来。沈重愉悦地点头,说道:“你今日早些歇息,明日寅时我们便要前去午门等候,切莫误了时辰。”沈长念又一行礼,表明自己已经知晓。沈重觉着长念的心底或许还是因为禁足而有所不适,但他没有过多解释,嘱咐几句后径直离开。沈长念以为沈重回书房处理政事去了,但实际上,沈重绕了个弯,敲响侄儿的房门。周文瀚已经知晓自己的科考排序,第四名,和三甲失之交臂,让他感到痛惜,但无论如何,在沈重指导后,能够一举考取进士,他并也没觉得失望。由是,看见姑父到来时,他满心感激,急忙为姑父倒茶让座。“不用了”沈重早就知晓他是个感恩的人,摆摆手,也不在乎这些,他笑道,“姑父此次前来,并无其他,只是是特意恭喜侄儿夺得传胪。”周文瀚笑容灿烂,但也并未得意忘形,他谦逊道:“姑父谬赞,长念弟才是我应当效仿的对象才是。”沈重微不可见地皱眉。这副神情落到周文瀚眼底,他还以为是自己说错话,连忙问道:“不知姑父为何眉头紧锁?”“文翰,长念他……”沈重摇摇头,没有把话说完。周文瀚愈加好奇,询问道:“长念弟天资聪颖,敬亲爱长,如何能让姑父这般叹息?”沈重没有接话,反而又是叹息,尔后才说道:“今日还不便于告知你,明日寅时,你早早起身,盛装随我前往皇宫,之后便可知晓。”“这……”周慕礼吃惊,笑道“姑父莫拿侄儿取笑。侄儿虽然愚钝,但也知晓明天是三甲面见圣上,侄儿还要参加朝考,怎能越距而行?”“好孩子,知晓规矩,很不错”沈重夸讲他,随即收了笑脸,“但你姑母疼爱你,姑父又怎么会去加害与你。”“侄儿没有……”周慕礼拱手,刚想表明自己对沈家的信任与感谢,却直接被打断了。“你只管听我的话”沈重不待他多话,笑道:“明日有好事,不必焦虑。”或许是因为成为上位之人已久,沈重的语气不免带了些命令的滋味,但他自己并没有发现。“是,侄儿谨遵姑父的教诲”周文瀚虽然感觉到姑父轻微的不耐烦,可对方是长辈,他不能出声指责,只得行礼回复。沈重得到他的承诺,点点头,没过多停留,回到了书房。第二日寅时,沈府三人都早早地起身,洗漱完毕后登上沈府的马车。不同的官阶有不同的车马配置,右丞相的马车,容纳三人绰绰有余。只是沈长念事先不知晓周文瀚亦要前往,所以看见来人时略微有些惊讶,但他也不会无礼到出声质疑,平静地行礼之后便登上马车,前往皇宫。马车内无人说话,安静地有些诡异。直到下车时,沈重才出声,吐出一句话。“长念”他说,“你要相信父亲不会害你。”沈长念被这句话弄的摸不清头脑,但前方有小太监在等候,他也不便深问,迅速答道:“孩儿知道。”之后便跟随小太监远去。沈重的眸色逐渐加深,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但现在夜色深重,并无人观察他的眼神。穿深蓝色衣服的小太监看见沈长念离开,拿着令牌从午门内出来向沈重行礼。“文翰”沈重见了,转头对侄儿说道,“跟他走。”“是”周慕礼也不询问,毕竟这小太监有玉牌,肯定是得了上面某人的旨意,他直接跟上小太监的步伐。沈重整理衣袍后,对着太和殿的方向三叩首,然后自己缓步走进午门,在宫殿外等候。祁学谦比沈重早到,他手执玉笏,嘴里念念有词地不知道在背些什么。沈重知晓,是兵书。别的不说,朝堂上下谁都得承认,祁学谦的勤勉好学是一般人比不得的。祁学谦瞥见沈重的身影,但他没想与他交谈,不冷不热地点头示意,也就算是行礼了。沈重没在意。卯时上朝。诸位臣子按文武官职分别站在白玉台阶左右。皇帝步履轻快地坐上龙椅,底下的精明人听他的脚步声,都暗自觉得,帝王今天似乎,心情不错。想起平日里皇帝都是满脸厌恶地上朝,今日他的反常行为,让祁学谦不自觉地皱眉,思考着什么事能让皇帝这般高兴。但很快他就没心思考虑。“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老太监尖细的嗓音在金碧辉煌的大殿内传播。祁学谦被唤回神,刚想启奏关于沁媛公主擅自离开京都的处理建议。却没想到被人抢先一步。沈重当场褪去官帽,忽然跪地,声响之大,以至于众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他的身上。“吾皇恕罪”沈重叩首,将官帽放在身旁,“罪臣自请撤职,但求陛下看在老臣多年辛劳,饶恕沈家的欺君之罪。”“欺君之罪?”严佑元此刻面容严肃,可不知怎的,旁人就他的语气里,莫名听出轻松感。他回答道,“沈大人劳苦功高,可不知,犯了什么罪,能称得上是欺君?”“陛下”沈重狠狠地叩头,额头隐隐现出青痕,“罪臣教子无方,被孽子蒙骗多年,昨日才知晓…”“知晓什么?”严佑元竭力表现出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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