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如健点点头:的确应该做好防范措施,不过,卢县令你也不用太过紧张。现在,该周县尉害怕才是。
我们已经知道了他接洽过劫匪中的二当家,怎么也难逃脱关系。他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出手的话,那真是胆大包天了。
当然,我们要拿捏他恐怕也不容易,毕竟我们也没有真凭实据。
如健,看你没打算追究的意思,你是不是发现了些什么?卢献荣知道郑如健虽然是为人大方、豪爽,但也不是吃了亏却无动于衷的人。听他最后那句话,就觉得他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
郑如健想了想后开口道:卢县令,我也坦白直说了,的确没打算再追究的意思。因为这件事,最开始追查到的是三原县的王家在幕后,现在长安县的周县尉也有关系。关系错综复杂,追查下去就牵连甚广了。
三原县王家?卢县令眯着眼睛想了想,突然眼珠大睁:难道……难道……
卢献荣也从郑如健有限的话语中,终于联想到了什么。三原县的王家和京城彭国公府的王家同出一脉,显然也是秦王的人。
现在再加了一个忠于圣上的周家,那问题就很严重了。
如果圣上知道了,恐怕第一时间就会将周野的十二府禁卫首领职务撤掉,不然肯定会坐立不安了。
郑如健又点了点头:所以说,现在就算知道了,也怕事情闹大。尤其是你卢家也是名门望族,万一让幕后的那个人登上高位,就是破家灭族,秋后算账的时候了。
卢献荣苦笑了一下:如健你想多了,就算没有这事,我们卢家也只会和那边的人势成水火,没有可能投靠那边,也不能投靠那边。
关中这边的世家还可以这样做,但我族却万万做不得。出身齐鲁世家都讲究长幼有序,名正言顺。如果我族选择支持名不正言不顺的人上位,那么也就等于自毁长城,断了家族祖宗几百年来的传承。
那你是准备将这件事上报朝廷?郑如健问道。
怎么可能?虽然我族不会支持对方,但也不会去主动结死仇,和对方起正面冲突。这样,就算到时真的对方能登上高位,相信也不会有很大决心去对付一家大族。
只听卢献荣继续说道:如健,不是我危言耸听,相比起我族,你家才是最危险。平阳公主在军中的地位众所周知,但却一直保持着中立的态度。而据我了解那个和他大舅的为人,绝不可能会放过,你懂的……
郑如健苦笑了一下:卢县令,你这话可吓着我了……
如健,你也是聪明人,不可能不会想不到。平阳公主也肯定清楚,不然前些年就不会跑到户县这边定居了。
卢献荣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人,也不怕和你说了,上次你被刺杀受重伤,也大概率是他让人所为。
现在再联想他们要劫掠户县财富,为的是什么?恐怕不说大家也都明白。古往今来,成大事者,都是免不了不择手段达到目的。
真到了那个时候,少不了又是一场血流成河的灾难。
唉!卢献荣叹了口气:如健,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会带着妻子儿女远离此地,返回你海外的家乡去。
听到这,郑如健更是哭笑不得:返不回去了,以大夏朝现在的造船技艺,恐怕没几天时间就被海水打翻。
卢献荣问道:那如健你是怎样的打算?其实吧,投靠他应该还有可能放过。只是以平阳公主的个性,显然也做不出手足相残的事。中立吧,也等于选择了名正言顺的人,那就是敌人了,指望对方放过,显然也是不现实。
最好的结果,只能期望名正言顺的人能够登上高位,大家都能高枕无忧。只是看,名正言顺的人性子有点软,缺了些果断和魄力,对付起心狠手辣又机智、无情的敌人是会很吃亏的。
郑如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卢县令,要不我投靠你们卢家这边,到时也拉我家一把。
卢献荣呵呵笑道:我卢家可没有这个本事拉你一把。全都是些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别人将刀放到脖子上,也只能引颈受戮。
真要说,你契父宇文家或许还可以。不过,到时他家能否还有现在这般势力就难说了。
要我说,你自己才是实力最强的一家。平阳公主军中地位我就不多说了,差不多十年前,这么小年纪的她就能带人率先攻破京城。只要她愿意,甚至可以决定哪一个上位。
况且现在还有马侯爷在背后撑着,军中地位更加强大。再加上你的聚财本事,无人能及,也足以可以做成许多事。相信,无论谁都不敢正面去对付你家呀。
郑如健笑道:夸奖了卢县令!有你说的这么强大,我现在就不会这么退缩,不打算继续去追究,而是直接去京城向岳父告状去了……
卢献荣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健,这件事的幕后人,平阳公主现在知不知道?
我家公主,自从嫁给我后就从没有见过她插手过问过任何事。这件事发生后,也只不过是交代了一句要安顿好那些受害人的家属而已。
郑如健想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我估计我家公主她也早就能猜到事情的真相了。
卢献荣笑道:平阳公主这么聪明,肯定也是能猜到一二。
说完这句话后,卢献荣随之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不过,我建议你夫妇俩在这事上,还是开诚布公的商量一下为好。
毕竟,这不仅仅是关乎到你又或者公主的安危,还有你儿子、女儿的安危。这是我以私下的身份对你的忠告。没有你,也没有户县现在的样子。我也不想和我共事这么久的人出事。
就当我今天喝醉,说糊涂话了。还望如健你勿介怀。
郑如健站起来对卢县令深深作了一揖:多谢卢县令忠告,我会回去好好和公主商量的了。
他也知道,只是同僚的卢献荣能和自己推心置腹的说这么多,已经是很难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