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退一众宫人,赵崇搁下手中的朱批御笔捏了捏眉心。
方才几乎在电光石火之间,他意识到这般分明像在放纵自己的欲望。
赵崇抿唇,沉默中一番长久自省,决定暂时克制,不可自我纵容恨不得夜夜缠着云莺不放。因而他没有翻云莺的牌子,不止这一日如此,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皆是如此。仿佛回到从前那般,将自己的大部分心思放在朝政民生上。
月漪殿的云莺松下一口气。
日日宿在勤政殿的赵崇却没有面上平静,更体会到什么叫枕冷衾寒。
只不允自己不知节制,便唯有强行忍耐。
哪怕好奇云莺这些日子过得如何,想知道她是否同他一样觉得枕冷衾寒,也强作不在意,故意不闻不问。
又好在熬到腊月后新年将至,朝事变得忙碌起来,少了心思去想这些事。
直到一日,赵崇下早朝后与大臣们商议过事情,记起有事情要与周太后商量便命备辇去永寿宫。
大太监夏江从旁低声道:“陛下,太后娘娘这会儿应是在御花园。”赵崇闻言挑了下眉,夏江继续低声向他禀报道,“且应是与淑顺仪在一起。”
他的母后、爱妃以及御花园……
似曾相识的场景让赵崇失笑,他勾了下唇:“天寒地冻,总不能是在让波斯犬下水捉鱼。”
夏江默一默。
【的确不是让波斯犬下水捉鱼,但或许还不如让波斯犬捉鱼。】
赵崇听见大太监心声,脸上的笑淡下去。
他哼笑,势必去一探究竟,便离开勤政殿去往御花园。
隆冬腊月的御花园,池水湖水都已然结了冰。
其中御花园中最大的那处晏清湖,远远传来一阵阵的嬉笑声响。
有心未追问大太监的赵崇怀揣好奇靠近。
便见自己的母后正坐在冰橇上,而波斯犬阿黄连同另外两只猎犬正在前面拉着冰橇在湖面上滑行,速度颇快。
冰橇上他的母后笑逐颜开。
而他的爱妃正在旁边卖力为波斯犬阿黄鼓劲,因为激动与欢喜,白皙的脸颊浮现一抹红晕。
熟悉的头疼感觉袭来,赵崇:“……”
他深深认同夏江之前的心声,确实,还不如让波斯犬下水捉鱼。
同乐
今日之事比当初让波斯犬下水捉鱼更让赵崇无言以对。
他缄默扶额,略一迟疑是否在未被注意前悄悄离开便先被自己母后瞧见。
周太后发现皇帝的存在以后,云莺以及周遭一众宫人也发现他。
宫人们纷纷跪地行礼,而周太后坐着冰橇到赵崇附近,面上依旧笑容洋溢:“陛下来了。”
赵崇一颔首,淡定喊得声“母后”。见周太后要从冰橇上下来,他便伸出手去扶,又听周太后笑道:“这波斯犬当真厉害,这冰橇坐着也实在有趣,倘若放在别的时节却享受不到这种乐趣。”
“陛下不如也试试?”
当周太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云莺正走上前来与皇帝行礼请安。
她规规矩矩福身行礼,复不动声色觑向赵崇。
见他面上一本正经再想象一下他坐在冰橇上的模样,倒是有些想看。
但要不要撺掇皇帝陛下这是另一个问题。
若把人惹恼便不美了。
而赵崇听着云莺凑趣般的心声,看她面上矜持微笑,只觉无奈。
天子堂堂的威仪,也是能拿来玩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