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她心中无声的呐喊,以生平最大的冷静,在旁听着这些议论。 李桓深深凝望着帝后,仿佛要在他们面上看出些什么蛛丝马迹,然而,他终究失望了。 &ldo;无论如何,她也算是惊才绝艳……&rdo; 低低的叹息声,湮没在他的痛饮之中,不过起了几点涟漪,便再无踪迹。 夜宴继续欢畅,渐渐的,酒酣人醉,已入高cháo。 替值的人终于来了,宝锦将绸巾换过于她,又叮嘱几句,见皇帝并没有注意,这才出了大殿。 远离了身后那宫乐喧嚣,她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随即匆匆朝着后宫而去。 &ldo;你不去杀了那陈某人,来这里做什么?&rdo; 才至半道,就见有人从宫阙y影中幽幽而出。 &ldo;明月,你到底在弄什么玄虚?!&rdo; 宝锦沉声道。 &ldo;故弄玄虚的人是你才对……&lso;玉染&rso;。&rdo; 明月只披一件曲裾长袍,在月夜下缓缓走来,仿佛暗夜消融的鬼魂。 她加重了最后的名字,凝望着宝锦半刻,随即微微一笑‐‐ &ldo;你究竟是谁呢?&rdo; &ldo;你在说什么胡话‐‐&rdo; &ldo;在我面前,不用再伪装了吧!&rdo; 明月截断了她的话,&ldo;我一直没跟你说过,其实,我小时候见过真正的玉染一面。&rdo; &ldo;……!&rdo; 宝锦望定了她,目光深幽,却不再言语。 &ldo;小时候,我随父王去姑墨作客,当时我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星……&rdo; 明月的声音,悠远而甜蜜,却在时光沉淀下,显出无以伦比的悲伤‐‐ &ldo;我趁人不备,偷偷进了公主的寝宫,想用毛虫吓她‐‐那一次小小的混乱,让我看见玉染公主的真容。&rdo; &ldo;姑墨人笃信教义,女子自出生起,绝不以容貌示人‐‐这世上,只有她的父亲和丈夫能见。&rdo; 宝锦听着这话,心中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果然,明月苦笑道:&ldo;玉染的未来驸马,居然做了皇帝的内应,将城门打开,这才城破国亡‐‐那个男人后来投入朝中,因广通诗文经学,做了翰林院学士。&rdo; &ldo;他,便是这陈某人。&rdo; 什么?!! 宝锦面色变为惨白,愤怒混合着惊恐一起袭来。 &ldo;这下你明白了吧‐‐他认出了你并非玉染!&rdo; 明月叹道:&ldo;一旦夜宴结束,他就会求见皇帝,那时候,就是万事休矣了!&rdo; 月光照着道中的两人,宝锦的心在这一刻如坠冰窖。 秘药 &ldo;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但你所谋划的,大约也是这位新帝吧?&rdo; 明月站在寒风之中,轻轻咳嗽着,眼中却闪烁着光芒。 宝锦咬牙不答,半晌,她转身疾奔而去。 明月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呛着叹道:&ldo;看在你对我加以援手的份上,我且帮你一次吧!&rdo; 她步履微见蹒跚,踉跄着走到一旁,扶墙而立,衣袂飘飞间,只见无限寂寥。 **** 宝锦很快便回到大殿,此时熏香已熄,深夜的清冷浸润于每一寸空气之中。 美酒被悉数饮尽,乐伎们也停了歌舞,李桓放下空樽,眼中也染上了醉意。 &ldo;桓已醉意酩醺,再喝下去,就要于君前失仪了!&rdo; 他不无诙谐地说道,帝后二人一齐轻笑,于是李桓起身告辞,周遭的嫔妃侍从也随了帝后,纷纷起身回返。 皇帝携了皇后,本就要往昭阳宫中细谈,却见陈学士在车驾之前踌躇不进。 &ldo;你有什么事?&rdo; 皇帝眉头一皱,已带出些不耐来。 &ldo;臣……有下qg禀报……&rdo; 陈学士支吾着说道,眼光偷瞥着皇帝身后,游离躲闪。 初冬料峭,他额头不断地冒出冷汗来。 皇帝本要细问,却又念及李桓之事,也就无心多管,断然道:&ldo;有什么下qg,明日朝后再说!&rdo; 他与皇后登上御辇,朝着昭阳宫的方向而去,空旷大门前,只剩下陈学士一人,面色忽青忽白,煞是惊惶。 他颓然迈步,朝着当值的宿房而去,一路走来,却是越想越是害怕。 &ldo;那根本不是什么玉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