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知道宗崎的英俊,此刻却更想用性感来形容他,或许因为温柔的男人总是性感的吧。他垂眸看我,用面颊亲昵地贴上我的头顶,轻轻蹭了蹭。如同对待一只温驯的圆毛小动物。“尹相。”他叫我的名字,声音很轻,温柔悦耳,我真希望他永远用这样的语调叫我。他说:“我一直坚信你的故事独一无二,正因如此才更加担忧。阿相,别陷得太深,不要总放纵自己沉浸在虚构的世界里,被交错繁杂的线索困住。”我抬眼看他,却没来得及捕捉到他的表情,反被他细细打量了许久。于是小心翼翼地低头,打算避开他专注的目光,就听见他又说:“阿相,你的眼睛真美,我刚刚在其中看到了星辰的光。”我猝不及防被他夸得一愣。忍不住对比了一下他和温雅两人对于我眼睛的评价,忽然觉得好笑。记不清哪位老先生曾说过:孩子,你真以为别人眼中的你是你吗,不,那是他自己。这话用在这里不知是否妥当。他夸我,我心情不错,所以抿唇勉强应了声“嗯”,然后离开他的臂弯,想要在地面站定。未想被抱了很久,一时没适应站立的感觉,不由地踉跄几步。但我还是坚持走在宗崎前面,进了疗养院大门。chapter3回到病房刚巧是下午一点半,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发出“嘀”声,显示屏上的数字闪烁了一下。小王早上来打扫过了,病床上的被子铺得很平整。宗崎不喜欢铺床,多年的部队生活让他习惯于将被子叠成方方正正的模样。所以他的目光扫到床铺时,眉头明显皱了皱。我装作没看见他的不满,脱鞋爬上床,将头埋在被子里,趴着不想动了。头发很久没有打理,已经长得太长,散在脸侧和身侧,捂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像条鱼一样扭动身子,把头发拱到一边,烦躁地扯着项窝处的头发,企图拨开它们,却越理越乱。长久的努力无效,最后长发竟真结成了一张难以挣脱的网,彻底把我困住了。我干脆停下不动,破罐破摔地想,自己大概要成为第一个被头发勒死的人了。宗崎拍开我乱动的双手,又好气又好笑:“你当头发是杂草,可以乱薅的吗?”他撩开我项侧的头发,把碎发拢起来,用手指顺了顺,拨到一边。我顿时感到脖颈清爽了,闷热感一扫而空,满意地哼了哼。宗崎将我翻了个身,挪平摆正,让我仰面躺着,在我脑袋下面垫了个枕头,扯来被角把我的肚子盖上。他直起身说:“你起床早,又跑去后山折腾了这么久,累了就睡会儿吧。我去把山下带来的饭菜拿到食堂热一热。等有饭吃了,我回来喊你。”我已经睡得迷糊了,但听到有吃的还知道下意识说“好”。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又翻了个身,趴下了。脸贴着软和舒适的枕头,睡思昏沉。宗琦离开前,顺手再将我翻回来。然而不一会儿,我又重新趴了回去。大概觉得趴着睡的姿势更顺心些,于是他再翻,我再趴。如此往复几次后,宗崎叹了口气道:“阿相,趴着睡压到胸口不会难受吗?”我半睡半醒间坦然地摆摆手:“没事,反正我平胸,趴着躺着一个样儿。你实在看得难受,可以假装我平躺着……”我话还没说完,宗崎忽然倾身上来,双臂撑在我身侧,将我整个人笼住。他的气息一靠近,我就整个人清醒过来。我扭头看他,可是偏头向左,他就躲去了右边。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就在项侧,温热而湿润,把我原本冰凉的皮肤也捂暖了。他的碎发甚至扫过我的后颈,柔软的,有些痒。然而我始终看不见他的脸,有些急了。“宗崎!你多大人了和我玩躲猫猫,是不是幼稚?是不是傻?”我恼怒地翻过身,边嚷边仰头,门牙差点儿磕上他的脸。我定定愣在原地,发现位置不太妙,我与他的鼻尖相距不过一寸,刚才仰头的动作如果再猛些,一准儿撞上。我想要挪开,试探性地扭扭身子,可惜空间太小,容不得过多动作,只得安静躺好,不再造次。我被宗崎圈在胸膛前,惴惴不安,等着他起身。谁知宗崎竟然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他细细地看着我的眼睛,带着一种我不熟悉的神色。目光柔和地化开,潮涌般漫入我的眼底,让我看穿了其中的缱绻温柔。如果说,平日里宗崎总带着不容旁人亲近的气势,而这种气势很大程度上源于他坚毅的面庞轮廓和一双内敛精光的鹰目。那么此时,当他的神色发生改变,目光染上细密的柔情,气场变得不那么具有攻击性,反倒使他看起来像一个柔软脆弱的少年了。从没想过,我有一天能在宗崎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也没想过,温柔生长到极致,竟能达到柔和面部线条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