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薄琊眉一挑。他在她面前蹲下身来。舒棠觉察到男人的动作,以为是舒北南消气了。双手抱着膝盖,挪动着小屁股,往前靠了靠。黑色的一团向他靠近,小模样滑稽好笑。薄琊狭长的眼半眯,静候着黑黑的一团慢慢向他挪过来。“哥哥,你不要生气了嘛,好不好。”小姑娘撒娇,语调有些软,“哥哥,真的是因为我好奇,在酒吧认识了那个男的。但你看,我根本就不记得他呀……”薄琊气笑了。“哥哥,你别生气嘛。”小姑娘见他半天没反应,脑袋被黑皮衣盖的严严实实,也不知道他消气了没有,只好揪着他的裤腿不放,轻轻地哄。“哥哥,你要气就气我吧,我、我有错……”好一会儿对面的人都没反应,像是故意要听她哄人似的。“哥哥?你怎么不说话?”舒棠心生疑惑,平时只要她向哥哥示弱,连一句话都不用说完,舒北南马上就会拍拍她的脑袋与她和好。怎么现在……她快撒了一刻钟的娇了,面前的人依然不为所动。像是故意要看她笑话。舒棠微微有些小气恼,刚想撑着凉凉的地板站起来。指骨分明的大手轻浮地,挑开她头上的黑皮衣。动作跟挑新娘子的红盖头似的——缓缓掀开一截亮光。因了长久陷于黑暗,舒棠眼睛被炙热的日光刺了一下,眼眶有些红。男人的大掌突然伸到她眼前,替她遮了遮日光。小姑娘声如蚊呐地说了声“谢谢,哥哥”。话音未落,似乎意识到不对劲。她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圆圆的,像是惊吓过度,浑身开始颤抖起来。四目相对。舒棠:“……”薄琊:“……”舒棠:“……请问您是谁?”薄琊:“…………”舒棠揉眼睛,耳朵和眼圈都红红的,薄琊莫名的想到了软趴趴的小动物。这么多年,她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脸蛋仍旧稚气未脱,却褪去了儿时的婴儿肥。画着淡淡的素颜妆,眼睑下点着几片星星亮片。男人一双狭长如墨的眼,眼尾微微上挑,慵懒而随意。仔细辨认了一下他的相貌,舒棠彻底懵了:“你是说滚出去的那个凶巴巴……”舒棠:!!!怎么会是他!这也太、尴尬了吧!她竟然把他当成舒北南,哄了那么久。尴尬至极。她此刻恨不得打个无底洞钻进去,自觉在他面前又矮了半截。薄琊唇边嗤笑一声,这小姑娘真是没心没肺,反应又迟钝。——她到现在还没认出来他是谁。不就十年没见面,他是长残了还是长矮了,变化这么大?他欺身向前,语气微冷:“披着我的衣服,去哄别的男人?”舒棠心中咯噔一声,侧头看一眼身上那件七位数的绝版黑皮衣,惊恐的看着他。不会吧……周元洲口中“薄哥的外套”;和他口中“我的衣服”渐渐重合。——是他。男人鼻翼的气息暖烘烘喷洒在她的耳根:“你在家里,也这么和你哥说话?”舒棠被他逼着生生后退,心跳一声比一声快,一下比一下响,心口有头小鹿连环撞死。她弱弱地:“薄……哥哥,好……”男人挑眼冷笑:“镜头前可不是这样称呼我。”“不如我帮小朋友回忆一下,那时候说了些什么……”冷白灯光下他优越的阴影垂落下来,反手“唰拉”一声将皮衣从她的头顶摘下来,狠狠丢在地上。他轻轻搭上她的细腰,舒棠啊呜一声,被他举起来放在打开的宾利后备箱里坐着。垂落的阴影将她整个人儿包裹住,令她无处可逃。“疯狗。”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小薄:竟敢侮辱我是疯狗!一个月后——小薄:求辱qwq棠棠:你的脸肿的好可怕哦10咬痕“疯狗。”见她一动不动的,男人又极为优雅地吐出两个字。他的眸中划过一丝不明的意味,后脑勺的斜后方是一束炽白的灯光,亮眼却被他完完全全遮住了,他整个人高大的轮廓镀上一层光晕。他的独家气味裹挟着她,萦绕她小巧的鼻尖。徒令舒棠有种错觉,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十三四岁的年纪……那时,舒老太生病,她初初借住在薄家。她对着比她足足高了一个头的少年,甜津津的唤:“薄哥哥。”少年的虹膜呈暗褐色,混血的轮廓清癯俊朗,英挺的鼻梁,优越无比的下颚线条,虽然薄唇微扬,却从骨子里透露着浑然天成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