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张辂就是再傻也明白了孙平话里的意思,他口中的亲人,不就是他早已身故的妻子儿女吗。
张辂沉默片刻,但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回事?”
孙平道:“刚刚收到的消息,过几天我就要斩首了。”
张辂一怔,“这么快?这是谁下的命令?这案子还没审呢!”
孙平似乎是没听张辂的话,他笑着朝张辂点点头,道:“我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
孙平很是平和,张辂却犹如疯魔,他用力抓着铁栅栏,似乎是想凭借肉身之力将牢房拆掉。
他不想这样,他不想看着孙平死去,张辂嘶吼道:“怎么会这样?这么会这样!”
他的嘶吼中尽是不甘愤怒与绝望。
孙平脸上露出一丝歉意,他轻生朝着张辂说道:“别这样,我要死了不也挺好的嘛?”
张辂摇着头,却无能为力的瘫坐在地上。
“其实,我该谢谢你?”孙平说道。
();() 张辂缓缓将头抬起,“谢我?可我什么也没能做到。”
孙平摇摇头,“不,你做的已经很多了,至少你认为我是对的,光从这一点看,你便与其他勋贵不同,你关心别人死活,知道别人疾苦,所以我要谢谢你。”
孙平面对死亡越是坦然就越让张辂觉得难以接受,尽管他也知道死亡对于孙平来讲已经是一个很不错的结果,但张辂就是觉得不甘,他要改变,他一定要救孙平。也许,他要救的不只是孙平,而是这个不公的天下……
“你等着!我一定会救你的!”留下这句话,张辂飞快地跑出了牢房。
孙平不及多说,只得摇了摇头静静坐在牢中,面对死亡,他是那么的坦然。
张辂一路跑到了蒋瓛的书房。不等通报,张辂直接便闯了进去。
看着气喘吁吁的张辂,蒋瓛忍不住问道:“你小子怎么跑我这来了?进来也不敲门也不通报,着实没规矩了些。”
张辂现在哪还有心情管有没有规矩,他开口便道:“孙平要被斩首了,怎么会这样?”
蒋瓛道:“他杀了人,斩首也是理所应当。”
张辂据理力争:“那也是情有可原,要不是平凉侯夫人为了一己私利杀他全家,孙平也不会杀了平凉侯夫人!”
蒋瓛却道:“法不容情,杀了人就是杀了人!”
张辂不甘,道:“好,既然蒋大人跟我讲法,那咱们就好好唠唠,我就想问问蒋大人,大明哪一条法律规定,未经开堂审判就能宣判斩首的?”
蒋瓛道:“这是一众勋贵的意思。”
张辂道:“勋贵的意思?勋贵就能凌驾于法律之上?”
蒋瓛摇头,道:“不能,但勋贵可以制定律法,位高既是理,权重便为法!”
张辂也是急了,他朝着蒋瓛吼道:“这样跟草菅人命又有什么区别?”
蒋瓛却冷冷地道:“无论你说什么,孙平都绝无活着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