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尝到了甜的、鲜的、带着致命诱惑力的血。
伊莱因为疼痛而呻吟着转醒,诺亚如同影子般快而无声地躲进了阁楼暗处,目光却着魔了般紧紧地落在鲜血流出来的地方。那伤口很细很小,没过几秒便凝固了,伊莱一只手捂着额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伤口,因为困意只短短地嘟囔了一句,随手拿了一件衣服盖住藤椅上凹凸不平的尖锐处,皱着眉,重新闭上了眼。
弥漫着轻微灰尘的空气里,伊莱的血的气味像罂粟一样刺激着诺亚的所有感官系统。通过味蕾扩散开来的味道已经迅速融进了它的血液里,到达它所有重要的器官深处,刚出生没多久的它几乎无法拒绝这个味道,甚至忘记去观察伊莱的颜色,痴痴地朝着受伤的地方再次走了过去。
“噢,诺亚,你怎么在这里?”
伊莱眯着眼,半睡半醒地把它抱起来搂进怀里,抱起来之后才发现它已经重了很多,压在身上都有了吃力的感觉。
“再这样长下去我怎么养得活你,”伊莱搂着它嘟囔着,看见它正一错不错地盯着自己,便随手摸了摸它的头部,“好困,陪我再睡一会。”
说着,疲惫到极点的伊莱很快就睡了过去。诺亚把头靠在他颜色最亮、最纯的地方,听到了和自己截然不同的血液流动的声音。它又舔了一口伤口处,整个龙都像醉了一样,迷迷糊糊地倒在了伊莱温暖的怀里,鼻子里发出了幸福的粗重喘息。
作者有话要说:
痴汉病娇龙的觉醒
今天有小可爱给我留言吗
醋精
伊莱醒来之后,发现诺亚变得有些奇怪。
它似乎乖得过头了,一整个下午什么祸都没有闯,连食量都变小了些,只一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而当他准备开店、把它关进卧室的时候,它竟然不吵不闹,乖乖地在自己的窝里趴了下来,闲适地拍打自己的尾巴,望向他的目光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
伊莱回想了一下这个下午,他连续两个晚上没有睡好,一在藤椅里躺下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中间似乎醒了一次,好像是……
他抬起自己的手臂看了看,印象里被划伤了的地方完好无损,别说伤疤,连个红痕都没有。他皱起眉,心道也许是跟梦境混错了。
“乖乖等我回来,不要捣乱,”伊莱对着诺亚说,“如果你今晚表现好的话,明天就给你换别的好吃的。”
诺亚安静地趴在窝里,头靠在柔软的棉絮上,短小的前肢轻轻划动。伊莱还是不放心,又蹲下身来摸了摸它的脑袋,等到它热情的回蹭之后才重新起身,照旧把门从外面反锁了起来。
今天是周六。
黄金的新闻时段,电视里正放着盛大的游行场景,上万人占据了城市的中心街道,巨大的横幅上写着“和平共处,同享地球”“拒绝流血,终止仇恨”,所有人脸上、身上都画了红色的八角星,有些人甚至直接在身上批了印着恐龙图案的旗子。
声音甜美的播音员在画面外说:“今日9时,恐龙保护主义者们在纽约市发起了盛大的游行活动,抗议先前政府发布的对恐龙的粗暴处理决策,呼吁将恐龙归入濒危级保护动物,并希望能够建立专门的恐龙保护地……”
画面由远拉近,举着话筒的现场采访人员出现在了电视里。
“据我们所知,自布哈德特殊保护区恐龙大逃亡以来,由恐龙造成的直接人员伤亡达到了112名,直接经济损失1203亿,您是以什么立场来参加此次游行呢?”
受访的是一位左右脸上都用红色的笔画了恐龙图案的年轻女人,她看上去情绪非常激动,把手里写着鲜红的“救救恐龙”的旗帜举起来,语速很快地说:“是我们人类为了私欲随随便便地将它们从远古里拉到了现代,现在又要因为私欲将他们再一次地球上抹杀,我们不是上帝,不是造物主,我们没有权利决定一个物种的生存和灭亡!”
她身边的长发男子看上去要冷静很多,先是冲着镜头点了点头,然后道:“我们人类轻率地制造了一个物种,然后又要毁灭一个物种,神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神会惩罚我们的,布哈德大地震只是一个警告…(一段刺耳的嘈杂)”
伊莱整理好了桌椅,取下门上挂的“close”牌子,打开了音响。周六的主题是狂欢,激烈的摇滚乐瞬间把安静的酒吧吞没了,伊莱在熟悉的噪音里给自己调了一杯有些苦涩的鸡尾酒,新闻里的游行画面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依然是恐龙,是一头只显示出一片巨大阴影的沧龙。
男主播端正地坐在画面边,面色凝重:“目前,这头从布哈德特殊保护区逃离的沧龙已取代蓝鲸成为海洋中最大的生物,虽然它暂时没有表现出针对人类的攻击行为,但近期发现的大范围恐龙二次进化让不少专家对它表示了担忧。政府发言人在今日14时发布的恐龙回收计划中也对其进行了重点描述,计划将在一周内利用机器人在它体内植入定位装置,以便对它的动态进行实时监控……”
第一位客人走进了酒吧,伊莱关掉了电视,给了他一瓶啤酒。很快,作为这个小镇里唯一的夜生活消遣去处,陆陆续续有很多人进了舞池,伊莱又开始忙了起来,一边忙一边考虑要不要招几位兼职工。
詹姆斯早早地占据了吧台的位置,他看上去比前段日子开朗了许多,正在试图和一个身材火辣的年轻女人搭话,而后者正望着调酒的伊莱,心不在焉地跟他聊着。
打伊莱主意的显然不仅仅只有她,昨天摸到了伊莱手背的那几位女士今天也依然坐在老位置,一边嘻嘻哈哈地聊天一边试图揩油,伊莱不得不从吧台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躲开她们坚持不懈的骚扰。
而在酒吧的窗外,天已经全黑了,诺亚悄无声息地立在窗沿上,深色的皮肤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瞳孔反射着从酒吧里照射出来的暗光。它看上去极不开心,尾巴以一个危险的节奏敲打这窗梁,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些包围了伊莱的热源,红色的、橙色的、淡黄色的……
有一个红色的热源整个往伊莱身边靠,手碰到了今天下午被它舔过的小臂位置。诺亚迅速伏低了身体,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着,呲起牙,喉咙里面发出不悦的低吼声。正在努力骚扰伊莱的女人突然背脊一阵发凉,鸡皮疙瘩极快地从背脊蔓延到了全身,她僵了几秒,不由自主地重新坐回了座位里,有些恐惧地抖了抖身体,回过头朝着酒吧外面看了一眼。
外面漆黑黑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真是奇怪。”她低声抱怨了一句,端起杯子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诺亚的皮肤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它沿着窗沿无声地来回走了两圈,然后匍匐下来,眼睛一刻不停地望着伊莱的方向,一直到接近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摸过伊莱手臂的女人拎着包包,准备离开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