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夸纪乐瑾像是哄小孩,纪乐瑾被他们吹得都有些烦,刚想发飙时,身边的人忽然鸟作兽散。耳根子清净下来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太适应。“纪乐瑾。”纪乐瑾再次听到了秦岁铭的声音,他操纵着手柄的手一抖,游戏角色险些从峭壁上滚下去。他戴着个挂脖式蓝牙耳机,但却戴得不怎么规矩,随性地挂在脖颈上。为了听别人说话,纪乐瑾的耳朵上只塞了一个耳机,还有一个耷拉着垂在胸前。他不知道秦岁铭是什么时候走进来的,但秦岁铭这样连名带姓地喊他,那肯定是听到了他背地里说的坏话,纪乐瑾感觉到了莫名的心虚。每次秦岁铭叫他的全名就不会有什么好事。纪乐瑾做了坏事就不和人直视,他盯着面前的屏幕看,心里有点慌张,手指却一动不动,嘴很硬地反问道:“偷偷摸摸走进来干嘛?”从秦岁铭的角度看,纪乐瑾正窝在张按摩椅里,为了玩游戏时的气氛,房间只点了几盏头顶上的小壁灯,灯光也昏暗如烛。明明灭灭的光线照下来,纪乐瑾的唇很薄,或许是因为气血虚的缘故,嘴唇没什么血色,只有层很淡的粉。唇形却是非常漂亮,还有一颗小小的唇珠,像是含羞待放的花苞,嘴唇边缘却有点湿润感。他左手边的桌子上又放着碗剥完的葡萄,秦岁铭猜他应该刚吃过这个。纪乐瑾嫌麻烦,剥皮麻烦,剥完洗手对他来说也麻烦,所以他万不可能自己动手剥葡萄。刚进来的时候,秦岁铭就看到有个穿着制服的漂亮女生坐在门边,安安静静地伸出纤指来剥葡萄,不知道是谁叫过来的。他现在一回头,那女生已经被那些二世祖拉出去了,接触到他目光的男生都有些提心吊胆,他的视线最后落在了和纪乐瑾关系最好的顾森木身上。顾森木只想喊冤,纪乐瑾一进来就看上放桌上的葡萄,手指一点就说“要吃”。说着要吃,手指头都不动弹一下,这少爷的意思很明显——“我要吃葡萄,快点找人给我剥。”顾森木苦笑着无言,他知道秦岁铭其实看他们这圈人不顺眼,因为不是一路人,就像他们看秦岁铭不对眼一样。只不过秦岁铭也从来不会限制纪乐瑾交朋友的自由,只是明里暗里地敲打他们,让他们不要带着纪乐瑾乱玩。他们大部分顶上都有个靠谱的哥哥和姐姐,所以才可以到处寻欢作乐,但就是因为这样,骨子里总是有点怂,不仅是怕爸妈,也怕哥哥姐姐。秦岁铭这样堪称优秀标杆的大哥,他们更怕。玩起来也就那几件事情,他都这么说了,谁还敢带着纪乐瑾花天酒地,只要是他在的场合,那都是干净到一尘不染。原本热热闹闹的场合像是撞见鬼,纪乐瑾身边本来人最多,现在却没人靠近,都装着鸵鸟聚在一起自说自话,没人扭头看他们。秦岁铭转回视线,他从果盆里捻着车厘子的果梗,送到纪乐瑾的嘴边:“别吃葡萄了,吃这个。”别人拒绝投喂,都会下意识地伸手推拒,纪乐瑾不一样,他连手指都懒得动,扭头发现拒绝无效之后,他就皱了下眉。秦岁铭保持着动作,边道:“你看到漂亮女生就害羞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车厘子的色泽暗红,表皮光泽度自然,碾在他的嘴唇旁。纪乐瑾的嘴唇微微张合,他用舌头把车厘子往外推。“我不吃。”纪乐瑾抬眼,或许是觉得嘴唇有点干,他又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扬着下巴使唤道,“我要吃葡萄。”他也不回答秦岁铭的问题,看出他没有要跟他算账的意思,又安心地玩游戏,等半天都没等到秦岁铭的投喂,他才抬起眼来看人。秦岁铭的动作停在半空,他垂着眸,也不知道在盯着什么看。“秦岁铭?”靠人不如靠己,纪乐瑾刚直起身想去勾身边的葡萄,手指还没碰到,一整盆剥完之后晶莹剔透的葡萄被秦岁铭推开。纪乐瑾目瞪口呆:“你干嘛?”“那些放久了。”秦岁铭回过神来,他拿过一串葡萄到面前,漫不经心地道,“我帮你剥。”他的手骨骼分明。纪乐瑾以前跟他手心贴手心比过手,秦岁铭的手比他大一圈。或许是因为经常帮纪乐瑾剥这剥那,秦岁铭都剥出了经验,剥葡萄的动作比刚才那个女生要快许多。秦岁铭边剥葡萄,边秋后算账道:“我很可怜?”纪乐瑾不说话装哑巴。秦岁铭又问他:“我去谈恋爱了谁来管你?”“谁要你管啊!”“那谁来对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