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点被他拉住袖口往前扯了两步,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姐姐你好,我叫于点。”“好像艺名啊。”郁子钰笑了笑,向矮自己半头的小男孩伸出嫩如玉笋芽的五指纤纤。“我名字念起来拗口,叫我子钰姐就行,刚才多谢你啦,等会儿我给你买根冰棍儿吧。”大家怎么都爱给他买冰棍儿呀,这都快入冬了!于点小心地握了一下女孩的指尖,又飞快地把手收回来藏到身后,看起来纯情得不得了。郁子钰饶有兴致地多看了小孩儿两眼,没来由道:“我还有另外一个弟弟。”于点茫然:“啊?”郁子钰笑了起来:“没什么,就是想说,果然还是别人家的弟弟更可爱啊。”“……”于点脸又红了。一个人的旅行感觉怎么样?晚上在酒店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于点刚巧收到了郁子升的qq消息。怎么样呢?头发没吹干,雨点儿趴在床上滴滴答答了一会儿,还没想好怎么回复,对方突然发来了视频通话的邀请。于点吓一大跳,下意识竟然戳中了绿色接通。不过他反应还算快,没等对方看清自己,手机已经被飞快地倒扣在了床铺上。郁子升倚靠在自己的飘窗上,挑了挑眉:“雨点儿。”嗓音比平时低了些,像是一种不言而喻的威胁。“……”于点扯了扯自己的睡衣,鼓着嘴巴蹲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把手机屏幕掀了起来。他还是不习惯用微博以外的通讯工具。上次答应同学们一个一个给他们发送微信好友申请,已经算是他对这个世界作出的最大让步,多一滴都没有了。放假前和郁子升稀里糊涂地约好了偶尔可以视频一下,回了家,于点才想起来自己那时放了什么呆屁。怎么郁狗就是个支持国货的好东西呢!从源头就掐断了faceti的可能性。纠结完要不要干脆给同桌买台新手机送过去,于点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放弃无谓的幻想,在离家前搞了个一片空白的qq小号。好友只有郁子升一个人,网名于点咬着嘴巴想了半天,最终把“雨点点点头”改成了“雨点摇摇头”。但退出来一看他就愣住了,因为郁子升不知什么时候把“玉子烧”改成了那个他坚决否定过的“玉子烧不尽”。他不是之前不喜欢这个名字嘛。“刚洗完澡?”男生的腔调慢条斯理的,大约是因为在家,比平时在学校听着更慵懒随意了些。哑的,气泡音,放在网上会被听众倒回去反复听十七遍。“嗯,你来得好巧。”于点揉了揉微微发烫的耳朵,放弃了找副耳机回来的念头。郁子升从巴掌大的屏幕里看了一会儿傻小孩湿哒哒的头发,感觉又回到了他俩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明明蹲在墙角都还没来得及淋湿,但就是让人觉得他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落汤鸡。“不巧。”他说。“先去吹头发,回来说。”于点:“不用,我等会儿去。”“现在就去。”男生的语气很平淡,多一分是温柔,少一分是冷峻。于点没说话,但还是乖巧地放下了手机——毕竟他觉得,郁子升刚才,或者说一直以来,对自己都是稍微多一分的。雨点雨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狗见狗变人。然后人见人爱。记挂着还有人在等待自己,一向坚持自然风干护发的于点难得地把吹风筒调至了最高档,几分钟后便揉着乱七八糟的蓬松碎发从浴室走了回来。但对话屏幕那端此刻却没有人。手机大约是被随意地仰放在了窗台之类的地方,可以看得见高高的窗框、深蓝色的夜幕,甚至于点还觉得自己看到了两颗黯淡的星星。他看得出神,直到镜头突然变换,郁子升那前置镜头怼着直拍也丧到爆也帅到爆的脸忽然出现在眼前。“怎么不说话?”他问道。于点趴在手臂上摇了摇头,没头没尾道:“我今天认识了一对驴友。”郁子升配合发问:“哦,情侣?”“不是,是姐弟,都很可爱。”郁子升想起了自己不可爱的姐姐,觉得小孩碰上了奇遇:“然后?”然后,一个人的旅途变成了三个人的电影,于点和姐弟俩一下午都在一起行动。他和东东一起在山间坐露天缆车,陈漫燕城分漫子钰姐就坐在他俩后面,拍了许多和失焦过曝选手于点相比构图极佳的相片。晚上,他们坐在大锅饭的同一个角落挑食,于点在等待上菜的时候再次打开自己最钟情的小众音乐平台,给一条上百回复的评论点了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