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王朝覆灭,他为护王都百姓,坠于高高的城墙,以一人之命换满城性命。
此壮举得上天瞩目,粉身碎骨之后,陆恒飞升了。
“终年三十三,飞升,至云外天?”司灵不可置信地读出命簿的最后一句话。
文昌殿惯例,命簿之中不可出现当前世界不存在之物。编写的人最多写一句飞升,绝不会直接写上云外天这三个大字。
“荒唐的不只是这个。”
元信递上破损的原本,翻到字迹崭新的后半页。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陆恒,终年二十,惨死于山匪刀刃之下,尸骨不存。
司灵的后背发毛:“这人居然有截然不同的两种命运,他最后到底怎么了?”
一个羽化登仙,一个英年早逝。
相差太多,诡异之极。
元信答道:“命簿的前半破损,是因为陆恒真实的命运与之相去甚远。”
两人四目相对,多年的默契犹在,司灵很快明白。
现实的陆恒没活二十岁,离奇地走向了最坏的那条道路。
元信继续道:“奇怪的并不是这个命簿,而是陆恒这个人,他几乎是凭空冒出的一样,整个文昌殿都找不到关于他的任何信息。”
一个人,不可能孤存于世,他只要活着,便会和其他人有交集,会产生命运的联结。
因此一本命簿若是有异,会连带着其他人的一同发生变动,文昌殿很容易就能观测到。
可以观测,就可以干预。
然而陆恒的命簿,如同是一个孤本,虽有提到他人,却不和任何人的命簿有关联。似乎只是单方面地为他的合理存在提供理由,用过一次就切断联系,因此文昌殿迟迟没有发现这本命簿的存在,更不知何来异动。
无法干预,也就无法预测。不知何处而来的变动,让陆恒的命簿走向极端,无法挽回。
司灵听了半天,反问道:“这命簿不是九华给你的吗?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元信沉默良久,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他告诉我,陆恒就是白辰。”
倘若命运不可更改,前世的债要今生来偿。罪祸的种子早在多年前就已种下,几番轮转之后,还是逃不开最初的业果。
“你难道现在还认为上冠的命簿有异,是因为白辰吗?”
元信的话反复在司灵耳边回响。
他说,九华没有设计白辰,白辰不是一切的起因。
他说,我从未想过与你们对立。
司灵的喉咙发紧,几次尝试开口,声音因为惊骇发抖:“你的意思是,早在白辰还是陆恒之时,他与上冠就有了一段因果。那陆恒的命簿发生变化……”
元信点头,承认了他的猜想:“是上冠。我查过记录,四百年前,上冠察觉流放地的魔气躁动不已,曾离开云外天去极渊除魔,其中消失了数月,音讯全无。”
“古籍中有过记载,尘缘镜中的小世界其实最初是魔气喧嚣撕裂产生的空间。上冠他不是消失了,可能是一时掉入某个凡间,受到凡间术法的制约,暂时无法返回云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