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玩虹萝的人,要么没修炼天资,要么没辈分。只能随便花家族的钱想方设法打发日子玩,只要他们不捣乱,家里人根本不会管他们怎么样。”
微生感受到了来自贫穷的暴击。
苍斗山语气一转:“现在京城里没人玩这个了,因为朝廷把它禁了。以前那些饲养飞星雀的商户倒了大霉,只好低价转让,都开始充当运货的坐骑了,其实它本来是用来看的。”
“朝廷为什么要禁它?耗钱?”
“虹萝生前吃了太多毒果,死后烂到哪里,哪里就草都不长,搞的京郊大片荒地无法耕种,断了百姓的活路。有人气不过,潜进饲养地把鸟全杀了,震惊天下,从那开始朝廷禁止达官贵人饲养虹萝,其他品种也跟着一道衰落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正欢,在前方操控飞星雀的杜良工脸一阵红一阵白,又羞又恼,却无可奈何。
两人天南海北聊了一阵子,飞星雀展翅高飞,天上比地上更冷,风还很大,吹得人脸都变形,两个人渐渐止了谈话的兴头,依偎着打盹。
从山南州到文缙郡,五百余里的路程,中途飞星雀落地歇了五次。大约下午傍晚,才到了黄老板的本宅。
壶仙居正式开业
黄老板比他们早到,笑容满面地在中堂里迎接,不得不说黄老板的宅子修得相当有气派,一步一景,亭台楼阁,十足的大户豪门风范,苍斗山左看右看,挑不出毛病出来。
摆下的接风宴亦是如此气派,尊罍溢九酝,水陆罗八珍,果擘洞庭橘,脍切天池鳞。微生看着嘴馋得要命,恨不得上手撕肉吃。
苍斗山略略尝了几筷子便放下了,跟黄老板聊起了店铺选址、租金问题。黄老板说他手上有好几间铺子是空着的,位置都不错,闹中取静,一会儿就可以去看,至于租金,当然会给予优惠。
微生对筷子很不爽,黄老板摆上来的筷子都是乌木嵌银饰,切削得及其光滑,死沉死沉的,不好使还夹不了几颗菜,把他急得抓耳挠腮,偏偏又不能表现出来。
接着是进货的问题,苍斗山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千年前有名的香草产地。过了千年后的有的发展得更加发达,有的因为环境变化,早已转移到邻近区域了,黄老板吩咐仆人一一记下来,承诺一定从原产地挑最好的货供应。
然后便是其他一系列的细节问题,一一磋商后得到了苍斗山预料中最好的结果,
一顿饭吃到这里也差不多结束了,不能适应乌木筷的微生恨恨地猛吃了好几个甜橙和山竹。
黄老板带着他们去看铺,六个铺子轮流转了一圈,各方面都差不多。苍斗山最终选定是花萼里巷。
花萼里街在文缙郡文人圈里颇有名声,里面开张的铺子多是卖书画古董的,铺子老板大多老迈,在这儿随便开店打发时间养老的。反正他们后半生衣食无忧,不差钱。
微生问为什么要选那间铺子,他觉得那里湿气有点重了,巷里青苔太厚,感觉什么东西都容易发霉。
而且很冷清,没几个人来,花寂寞地搭在墙头上开着,在这开店,不就摆明的喝西北风吗?
苍斗山道:“名字很美。”
微生脸抽了抽。
苍斗山眉眼弯弯:“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既然胭脂水粉用的都是最好的原料,水粉价格注定降不下来,平常人家是买不起的。索性做的高端一点,在最文雅的地方卖最贵的脂粉。
微生一脸不情愿:“好吧,听你的。”
接下来的活计是装修,搬家具。前后忙活了半个月,最后挂店名牌匾,这个苍斗山想了很久,从他到文缙郡就开始想。
微生为他磨墨,看他对着上好的玉扣纸发呆,发了半天,使笔蘸墨,书下“壶仙居”三字。
微生嘀咕:“这看着像卖酒的。”
“我以前的本命法器,是师傅赐我的一把青瓷茶壶,上圆下方,通体雨过天青色,名为容天。”苍斗山看着纸叹了一口气,“可惜不知道掉哪儿去了。”
微生听着发怔:原来修士还能用茶壶打人?
他倒想仔细问问那把茶壶是咋回事,究竟有何等威力,但是一看苍斗山惆怅忧伤的神情,选择了闭嘴。
五月,花萼里的木香大丛大丛地开花,枝头堆了一堆厚厚的香雪。壶仙居正式开业,放了八串鞭炮就完事了。黄老板送了一对金蟾和貔貅,一件琉璃白菜摆件,苍斗山看也不看,压箱底吃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