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来的五文钱吹了糖人,还自掏腰包替虎子也吹了个糖人。虎子把糖猴的尾巴嘎嘣一声咬下来,问道“少爷,咱们真要摆摊”“摆呀。咱家不是有铺子么,从铺子里拿些东西过来就是了。”“那为啥不在铺子里卖呢。再过些日子天就热了。在外面站着得挨晒。”虎子热心提醒。“这”安康一想,也是这么回事,于是放弃了出门摆摊的想法,安静地蹲在路边咬糖人,等他爹娘接他回家吃饭。没等过上两天清闲日子,安仲华把安康叫去书房训了一顿话。意思是,要多读书,多勤勉,还有,明天该去书院了。安康背着小布包,一身长叹,在古代异乡重新踏上漫漫求学路。安家没给安康单独找书童,虎子既是小厮又是书童。他背着灰色的布包,鼓鼓囊囊地装了一包东西,像模像样地随着安康一起去书院。安康唉声叹气地觉得自己的人生都灰暗了。不是他不愿意学,天赋这东西没法说,打小语文就倒数。他根本理解不出文章作者的意思。现代文还能猜一猜,古代的诗歌他更是看都看不懂。愁眉苦脸地走进教室,一眼就瞅见小伙伴了。安康已经知道那天摆摊的少年里,个子最矮的叫陈子澈,方脸少年是邱源,那个长脸高个的是赵秦。三个少年一个村的,还是他书院里的同窗。陈子澈刚好是他的同桌。这三人就像安康今天灰暗人生中的一束光,他热情地和小伙伴们打招呼。“安康,上次马夫子布置的课业你做好了么?”没等从喜悦中回神,一兜头凉水浇下来,安康错愕地看见一个褐色布衣少年板着脸站在一边。“同学,不好意思啊,前几天我生病了。”言外之意就是课业没做。“哦。”,褐衣少年接着道,“那今晚补了,明天我收了送给夫子。”说完转身走了。……这纯属为难人。他不满地问旁边的陈子澈:“这小子谁啊。”“王明。马夫子的助教,平时收作业的。”邱源从后面凑过来道,“他住上洼村,跟咱们下洼村就隔着一条小水沟。不过这人独的很,不爱和我们一起。”马夫子给他们上了一节讲解论语的课,安康都能听懂,只是书本上的繁体字辨认起来稍显吃力。要补的课业是写一副关于春天景色的对子。知道题目,安康立马开动大脑。“刷刷刷”写完了,径直交给王明,领着虎子回家。王明看也没看,送去马夫子的屋里,也离开书院。虎子从书袋里掏出油纸包着的点心,道,“少爷,吃些点心垫垫肚子。”“你这包里鼓鼓的装的都是点心么?”“还有别的一些玩意儿,都是少爷爱耍的。”虎子打开书袋,里面竟然还有一副小棋盘。安康摇摇头道,“以后只带些吃的吧。其余的别带的了。你最近长个,别累的不长了。”陈年往事马夫子打开安康的作业,气的差点扯掉胡子,只见纸上洋洋洒洒两行狗爬字,“青砖黛瓦猫儿喵喵喵,红花绿柳狗儿汪汪汪。”还有三个错字。马夫子有种被戏耍的恼怒,重重拍打桌面,恨恨道,“孺子不可教也。”进了教室,马夫子瞥了安康一眼,他正老神在在地坐在位置上。马夫子走过去,把安康的课业纸放在他的桌上道,“把你的课业读出来给大家听听。”安康得意地想,莫非夫子也觉得他写的好,上上下下对仗还是蛮工整的。他站起来,颇有些得意地读到,“青砖黛瓦猫儿喵喵喵,红花绿柳狗儿汪汪汪。”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一片死寂。王明错愕地转头看向安康,见他一副悠然的样子,一时也不知如何去猜想。突然有一人发出一声笑,紧接着笑声一片。安康不明所以,他看向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地陈子澈,再看向面容紧绷的马夫子,知道自己应该是闹了笑话,羞愧地低下头。马夫子重重哼了一声,“一共几个字?还有三个错字。晚上把这三个字各抄一百遍。”“是。”安康小声应道。瞧见夫子转身离开,他捣捣旁边的陈子澈,“有那么好笑吗?笑的都捂肚子了。”陈子澈不说话,趴在桌子上抖着身子笑。安康决定不向他请教这两行里错的是哪三个字,回家他去问虎子,虎子也是识字的。虎子虽然识字,但也是个半吊子。安康上课,他就站在教室外面跟着听。少爷拿着课业纸问他时,想到少爷白天被大家笑话,他安慰道,“少爷你别不高兴了。我看别人写的都没你写的好。别人写的我看不懂,你写的我一看就知道是春天。”“是吧。”安康总算找到了知音。没想到最懂他的是虎子,顿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虎子你帮我瞧瞧,这里面错了哪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