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沉吟片刻:“再留他几日吧。”
王妃有心想问几日,但刚刚王爷竟疑心到那上头去,她不敢再多问,只好为他解下衣裳,岔开话题:“那让妾来服侍王爷安寝。”
秦王伸开手臂,闭目任王妃脱衣,忽然想起一事:“对了,你赔嫁的那幅他的自画像给烧了吧。他既不愿意出面示人,我就成全他一回。”
阿是山人的自画像秦王没少看过,但头一回秦王在客栈见他时尚不确定,看见祁珏后,他就肯定了江栋就是二十多年前在京城搅弄一番风雨,后来又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江东来!
那幅阿是山人的自画像是王妃的陪嫁,她平时拿出来赏玩过好些回,不知道有多珍视。若是别人让她烧了,她自不会同意,但若那是秦王,她的夫君,她自不敢有二话。
“是。”王妃柔顺地答应一句,夫妻二人入了寝间。
…………
江月儿要是知道秦王夫妇早就识破了他父女的身份,只怕早就吓得有多远跑多远了。
但现在嘛,她自然是一大早兴致勃勃地坐了马车,直奔金州码头而去。
一路上人来车往,越到码头越是热闹。
远远看见鼓着风帆的大船,江月儿就下了马车。
她有些艰难地挤进人群,见往来的人脸上都挂着不知名的兴奋的笑容,不由纳闷:“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人山人海的?”
祁珏整天跟着他们在王府别院关着,哪里知道?
还是旁边有人听见她的问话,好心答了一句:“今天是本朝官船头一回下海,小姐不知道吗?”
官船下海?
江月儿还没问,杜衍先诧异地问了出来:“这是官船船队?这位大哥,你没弄错吧?”
那位大哥被问得有点不高兴:“我怎么会弄错?我弟弟就在官船上,我今天是送他出洋的呢?”
杜衍眼睛大亮,原本是江月儿冲在前头,他被挤在后头,这下,他不知哪里来的劲头,扒开人群往前挤了好几步,见众人在后面没跟上来,还催促道:“你们快点啊,怎么慢腾腾的?”
“阿敬,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兴奋了?”江月儿奋力挤上来,问道。
不止杜衍兴奋,就连祁珏都一抚须:“哎呀,竟然忘了,今天是官船下海的日子!今天这热闹还真是看着了!”
杜衍睁大眼:“官船下海,这多大的热闹,怎么能错过呢?”
江月儿其实还没弄明白官船下海到底有哪点喜,但杜衍都这么积极了,想来有不少的热闹可看,她当即来了劲头,挤到他身边,问道:“官船下海很稀罕吗?”
杜衍道:“当然稀罕了。你不知道吗?我朝自开海禁二十余年来,这是头一回官船下海出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