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说是本朝第一大海港,可它三面环山,尤以金州到梅州的这段路难走。
因此,江月儿一家人除了准备了几个驴子之外,就没有准备其他的交通工具了。
倒是卫老爷那边,他还弄了个滑竿,一边福寿给他撑着伞,好不排场。
走了没多久,卫老爷坐在滑竿上,看着前头几个骑驴子的江家人有说有笑的,驴子还不时喷个气,忽觉这滑竿坐起来颇是索然无味,又叫人停下来,叫江月儿:“你们那驴子坐得怎么样?”
江月儿在驴子上晃晃悠悠的,照着暖烘烘的太阳,都快睡着了,随口赞道:“当然好了!卫老爷,你坐那滑竿好不好?”
卫老爷笑道:“当然也好。要不我跟你换换?你试试坐滑竿的味道,我这可还有靠背呢。”
江栋,祁珏和杜衍都不由得一静,杜衍忙要开口。
江月儿被晃得瞌睡连连的,压根没多想就拒绝了:“不用了。你那滑竿凉冰冰的,哪有驴子暖和?而且坐得太高我害怕。”
卫老爷有些悻悻,祁珏很机灵地道:“想来您滑竿也坐累了,您要不要坐坐我们的驴子?”
卫老爷颇是心动,嘴上还道:“这不好吧?”
杜衍已经很上道地跳下驴子,道:“我们行李不多,把那几头驼行李的驴子给您腾一头出来就够了。”
几番劝解,卫老爷就顺势下了滑竿,坐上了江家人腾出来的驴子。
就是福寿有些不乐意,这滑竿是他临行前特意安排的,江家人说了两句就白费了他的安排。
他跟在卫老爷身边笑道:“这驴子坐着多颠哪,您坐会儿松松筋骨,待会儿再坐滑竿也好。”
卫老爷学着江月儿的模样,扶着驴子的背,调整了一会儿姿势,眯着眼还挺享受:“果然这丫头说得不错,这驴子又暖和又颠得舒服。福寿,你也走了这半天肯定累了,那滑竿你先坐着吧?”
福寿哪敢哪,忙要推辞,卫老爷一句话又过来了:“这是命令。”
福寿就不敢作声,苦着脸上了滑竿。
当然,他心里怎么想的,就没人知道了。
坐了会儿滑竿,福寿瞌睡也跟着上来了。
看卫老爷坐在驴子上跟江家人有说有笑的,江家那丫头脑袋都快点到地上去,看来睡得香极了。福寿略微有些放松地合上了眼:像他们这样伺候人的,自来没有睡过整觉,都是抓紧时间打个盹儿罢了。现在日头正好,他也想——
呼呼呼呼呼呼
一块山石不知从哪滚落下来,抬滑竿的轿夫没留神,一脚踩上去——
“啊哟喂!怎么回事?!”
“我的个亲娘哎!”
福寿连在地上滚了两个骨碌,到双腿悬空,才吓得完全清醒过来:“救,救命啊!”
他不是在滑竿上歪着吗?怎么一觉没醒,他快滚到了山石下面?!他袖子上那踩的是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