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兴致勃勃,杨晋看他们是真的想学,也就收起了轻慢的情绪,先从基本功教起,即入门第一步,扎马步。杨晋看向最娇弱的魏娆:“半炷香如何?”魏娆脆生生道:“可。”两个哥哥劝:“小九,别逞能,我们半炷香,你再减个半。”魏娆被激起了斗志,挺直了不够壮的小身板:“那我们就比一比,看谁扎得更久。”这点苦算什么,她死人堆里都躺过呢。杨晋对魏娆有些刮目相看了,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不说能不能完成,但有这样的态度已经是很不错了。魏亭还有别的事和杨晋商量,在旁边看了一会就把杨晋叫进了屋,弟妹留在院子里,还叫了长随盯着,说了就要做到,不然丢的也是他魏四的脸。晏随在晏王府住得甚是烦心。晏裕守在尚京多年,心态变了不自知,还想拉着他一起,对皇家感恩戴德,对皇帝无限服从,抱歉,他自由惯了,受不得这诸多约束,不想听,干脆走人。“世子,你又要去哪?这里不是北边,不要随意乱跑。”晏裕跟在晏随身后碎碎念,可体力差了弟弟一截,走着走着就落到了后面,跑不动,也追不上了。晏随一身粗布麻衣,在街市上晃了一圈,就循着小路来到了他在京中的别院。他不走寻常路,沿着后院外墙的一棵大树,几下攀了上去,纵身跃到屋顶,正在落下,只听到墙内一声大喝。“哪里来的小贼,速速离去,否则吃我一棒。”魏栋眼疾手快,抄了墙角的粗木棒子就朝擅闯私宅的男子挥了过去。晏随一只脚落到地面上,还没有站稳,就见一大棒子挥了过来,干脆蹬腿用劲往后仰,平了上半身,待棒子从他身上扫过来,他一个抬脚,踢飞了棒子,再一脚,把挥棒子的人也一脚踹翻。晏随从小习武,又天赋异禀,即便身体极致扭曲,也能很快调整过来,轻轻松松将对手制服。而被他一脚踢飞的魏七就没那么轻松了,身体失去平衡,踉踉跄跄就倒了下去。“七哥。”魏娆小跑过来,将倒地的哥哥扶起,正要怒斥行凶的恶人,可一抬眼看清来人,心神不由一晃,那人立在骄阳下,浑身像是镀了层金光,灿灿夺目,即便一身粗布衣裳也难掩少年浑然天成的尊贵气质。魏娆恍惚失神。晏随?他怎么在这里?四哥知不知道?不知道也就算了,可要是知道,还带着他们过来,未免也太大胆了。那个杨晋,难不成也是晏随的人?晏随看到魏娆也是难掩诧异,仅在冯家别庄那么匆匆一瞥,他就记住了她的容貌,再次遇到,即便面前的人一副唇红齿白弱质少年模样,他也能一眼认出来,并笃定就是她。听到动静的魏亭和杨晋从屋里跑了出来,看到院子里的情景都是一愣,魏亭抓过呆滞中的六弟问怎么回事。魏梁指指晏随,再指指同样呆了的傻弟弟,一句话概括:“他闯进来,七弟打他,没打到。”杨晋一听,还有什么不懂,准是主子翻墙了,被客人逮了个正着。少年一个眼风扫过来,杨晋想笑又不敢笑,更不能泄露主子在这的据点,便只说晏随也是他的客人,跟他们一样,闲来无事找他切磋武艺。双胞胎愣头愣脑,啥都不懂,是真信了,两手抱拳,异口同声道:“原来是道友,失敬失敬。”可依然想不明白,这人好好的路不走,非要爬墙,是个什么样的趣味。唯有魏娆沉默不语,看了看一旁笑而不语的四哥,心想她的这个哥哥真是胆大,别人避之不及的人物,偏他主动往前凑,还把弟妹都送了过来。更加沉默的晏随目视前方,从容缓行,貌似冷冷清清谁都不理,却在路过杨晋身边时,状似无意的顺嘴提了一句。“你什么时候收女徒弟了?”话一出,各人面色各异,以魏娆白皮儿透着粉,煞是好看。女子怎么了,女子就不能学武了,他凭什么瞧不起。魏娆就当不知少年的身份,走前几步喊住他。“这位公子难道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晏随脚步一顿,慢悠悠转过身,就见假少年俏生生望着他,双目晶亮迷人。“想必同样身为女子的您母亲,也不知今日的您竟学那宵小之徒,不走正门,却要行那偏道。”“……”第一个没忍住的是杨晋,噗一声笑出来,这女公子了不得,能把他家小主子堵得哑口无言,除了王爷,也就她了。魏亭也笑,只是扬起了折扇,比较含蓄。双胞胎是别人笑,他们也笑,再夸一夸小妹,说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