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敬亭听言,只笑了笑,打量了她两眼,并不说话。林安眼神从头到脚打量他,想了想,又说道:“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长的一模一样,名字也相同。若不是知道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我都要以为你是他了。”听出她口气中的试探,宋敬亭仍是笑了笑,道:“他是他,我是我,不要混为一谈。”此时林安也听出他口中的冷淡,耸了耸肩,先他一步而去。但营帐的分配很有意思,林安和宋敬亭同了一个,还有四个先前看到的富公子。也不知道这主簿什么意思,长得白嫩的全安排在了一窝。林安和宋敬亭一前一后抱着薄被和衣物进了营帐,便被几个富公子围了起来,眼中带着挑衅,上下打量他二人。其中一鼻子长了两颗痣的男人一脸傲气,道:“想要安稳睡觉,就得跟我们过两招。赢了就能睡好觉。“宋敬亭皱眉,林安则说:“若不是你们在这儿拦着,我本来也能睡好觉。”她又笑了笑,眼睛在他身上打转:“不如这样,以谁摔地为准。你赢了,我不仅今晚不能睡个好觉,我明天还伺候你穿鞋;但我赢了,就要睡那张床。”她指向最靠墙壁的那一张,上面放了被褥。她接着说:“而且,你还得叫我大哥。”这个赌注实在有点狠。但少年人心气高,方才先提出的比武现在必定不能先认怂。那两颗痣深吸了一口气说了声“好!”好字一出,其余人便往后稍稍退了几步,林安还没等他摆出架势,抱着被褥上前就给了他狠狠一脚,两颗痣猛被袭击,反应不及,被踢得摔了一个屁股墩儿。他揉着被踢痛的胸口,又羞又怒,一张脸涨得发红:“你这是使诈,怎能算是比武!”林安居高临下看他:“比武规则不就是谁赢了就行了?”“你!”两颗痣一时无法反驳,愤愤起身。门外忽传来一声:“干什么?”中气十足,是那威猛教头的声音。只怕是听到了争执,其余人便知道此时是吃力不讨好,于是纷纷转身收拾东西去了。林安将被褥放在刚刚被腾出来的床,余光就看到宋敬亭将被褥放在离她最远的床榻上,知晓到他的退避,林安也不自讨没趣。西北驻军三万,这件事情犹如一片小石子落入池塘,引起小片涟漪,又再消失不见。天不亮,教头便早早将所有士卒喊醒,新兵尤甚。右军的教头是昨日那个赶人的大髯,他在家中行四,所以名叫张四,在军中颇有勇猛之名,又性格暴烈,偶尔连吴端也得让他三分。只见他早早便在空地等待士兵,眼看着一个个睡眼惺忪、衣服也拉拉垮垮的众人跑出来,他的脸色便由黄变红,由红变黑。于是众人的下场就是围着城墙跑了许多圈,早膳匆匆用了两个大馒头和一大碗粥,又歇了半炷香的时间。之后又开始练打拳,枪术……林林总总,花样繁多,不胜举例。然,幸好张四虽怒发冲冠,但不至于没了理智,晚饭过后就带随着众人去到后山的河流,河水缓慢,河下方有个水塘,约莫二十米宽。众人看到都兴奋的不得了,唯有林安,内心惶惶。“一身汗臭味,入河洗刷洗刷去吧。”随着张四这一声号令,清澈的河水马上因为□□的坠落而“扑通”“扑通”作响,犹如下饺子一般。林安也跟随着众人一同跳进水中。一流的清澈很快由青变黄再变浑浊。而立在水面上的胸膛和脑袋,因为其余人的动静而变得湿漉漉,很快他们便将上衣全脱了去,用湿哒哒的上衣将因为训练而充满泥垢的上身来回搓。就此还不够,他们还因为入水的快乐在水中打起了水战,一时之间,水花飞溅,冲杀声喊起,叫声传出百米不止。张四被这叫声吵得头疼,便大声一吼:“闭嘴!赶紧洗洗回去换衣服,叽里呱啦的像个什么样!”此话一出,众人又跟小鸡似的噤了声,匆匆将全身上下搓了个遍,便上岸了。回到营帐,林安还没来得及将衣服拿出来,她营帐中的其余人便脱掉了全身的衣物,赤条条地立在了营帐中。林安一阵头晕目眩,拿着自己的衣服便往门口快步而出,其余人有些疑惑。但疑惑的目光只追随到了她的背影,便捕捉不到人了。但转念一想,或许是不愿意同他们一样赤条条的被人看……果然是修道的么,都是男人还怕什么?而林安快步而出后,进了后山的树林中,幸而此时天色较晚了,此处又隐蔽,所以林安快速将方才在河中弄湿的衣服换了下来。正想抬步往回走,却听到了林中悉悉索索的声音,轻轻的,一会儿一声,一会儿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