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是明琰亏欠于他。他强烈的恨意几乎凝成实质,明琰现在废物一个,她不想反抗,也根本反抗不了,只是闭着眼等死。这个人为什么不快一点,咔嚓一声拧断她的脖子很难吗?男人带着冰冷的气息,倾身靠近了一些,甚至只需稍微低头,两人的鼻尖便能相触。他近乎轻柔的用还算干净的手背蹭了蹭明琰的脸颊,另一只手却掐紧了明琰的脖子,越发收紧。在这一刻,封于斯心中是畅意的。他如释重负般的笑了,眼底渐渐被红色点染。他粘着血污的苍白手指捏着明琰的下颌,指腹轻轻一抹,便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封于斯的呼吸滚烫起来。他抬高了一些明琰的下巴,低头,薄唇轻轻的印在明琰唇边,细细舔吻。“我恨你。”他伏在她耳畔,冰冷的嘴唇含上了明琰的耳垂。明琰身体一僵,手指抠掉一块树皮。说来惭愧,从前她千方百计的设法杀死这个怪物的时候,也不是没用过一点美人计。现在回想起来,她只会恨不得当场去世。她当时一定是得了什么大病。明琰僵着背脊,尽量安抚自己,没事,很快就死了。突然脸上一烫,似乎有什么液体滴了下来。脖子上紧缚的手掌力道渐渐松了,新鲜清凉的空气灌入鼻腔,为她过分灼痛的呼吸道注入新的生机。她动了动睫毛,睁开了眼睛。眼前的封于斯脸色煞白,不知何时脸上已经攀附上了大片的金色符文,有血顺着他额头流下来,滑进了他眼眶,染红了他的眼球。他顶着一脸血痕,不言不语,黑漆漆的眼珠紧紧盯着明琰,眼底有怨恨与哀戚溢出。明琰怔了怔,恍然间想起来,这是她当初设下的符文。她亲手种在他身上的缚灵符文,压抑着封于斯身为怪物的暴虐天性,会在他动了杀念并作出行动之时绞碎他的血肉骨骼,强迫他终止杀戮。封于斯双手扣着明琰肩胛,手心的血染红了她雪青色的衣料。金色符文似乎躁动起来,光芒愈甚,他嘴角低着血,被一股强横的力道压着跪了下来。骨节嘎嘎作响,他被迫垂着头,大滴大滴的鲜血顺着他的额头,嘴角,脖颈落了下来,染红了他面前的地面。一个狼狈的,凄惨的怪物。明琰低头看着这只匍匐在她脚边的怪物,手边的剑微微颤动。这是窥命镜中灭世的怪物,注定不被天地所接纳。封印在剑中,也不过是多让他苟延残喘一段时间。要杀了他吗,他现在虚弱不堪,趁着符文的运转,她甚至可以动用那只匕首,将利刃直直插,入他滚烫的心脏,看着他真正的,彻底的痛苦死去。彻底死去后,她也算赎清罪孽,不会生生世世背负这悲惨的诅咒了。雨丝拍在她脸上,她动了动手指。“明琰,”怪物苍白的手指抓进了枯枝腐土里,唇色苍白,嗓音暗哑:“……你凭什么?”凭什么这样践踏一个怪物的真心呢?明琰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捧起封于斯沾了鲜血的脸。他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屈辱的任由明琰抬起他的脸。她要干什么,羞辱嘲笑他的痴心妄想吗?温热柔软的手指捧着他冰冷的下颚,他目光避无可避的触及了眼前的女子,清冷干净,是这世间最皎洁的月光。“朋友你怎么了,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她目露惊讶,语气紧张:“我应该怎么帮你?”心狠的骗子。就连一点回忆都吝啬于留给他。封于斯动了动嘴唇,他唇色苍白,但沾染了艳红的鲜血后,格外妖异诡谲。明琰终究狠不下心,她可有可无的想着,她似乎应该承担起一点责任,最起码,帮忙疗疗伤。衣料摩擦声响起,她眼前一黑,下一刻便被人按住后颈圈到怀里,没来得及作出反应,明琰就被掐着下颌,狠狠咬上了下唇。腥甜的血液流进嘴里,黑衣怪物垂着眼睛,虚弱却不容反抗的再次咬下一口。明琰面无表情的推开了他。她的嘴唇被咬破了皮,鲜血渗出,微微发肿。罪魁祸首的怪物仰躺在林中枯枝上,皮肤白的发冷,他舔了舔嘴角沾上的明琰的血,忍不住笑了起来。明琰抹去下唇上的血,走过去将男人拉到背上。封印破除,她现在的实力无法将封于斯关回去,放任不管又太危险,还是先带在身边好了。无力的伏在她肩头的怪物打起了一点精神,他吐着冷气,嗓音低哑:“大人。”明琰没有搭理他。黑衣怪物扯了扯嘴角,张口衔住明琰的后领扯开,低头将冰冷的嘴唇印上,一点一点轻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