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鸢不喜这些女儿家的东西,分不出这药囊和普通的香囊有什么不同,但对香料这些尤为上心,仵作一行最为关注那些防腐之香。
但这股香味却沁入心脾。
她眼露惊色,“这药囊的香味儿,还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啊,就这一会儿我就想买一个了。”
“可是我怎么闻着”叶衾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后脑勺,“觉得有一股子怪味儿,香倒是挺香,就是总有一股死人味儿。”
此话一出,明鸢气得登时红了脸,“你小子,尽跟我作对是吧。”
叶衾抬手躲着明鸢伸过来的魔爪,二人打闹一番便安静了下来,三人心知肚明,叶衾说得是真话。
虽说叶衾年纪小,幼时却也受了一番苦,来到大理寺之前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被救活以后便也没碰过肉。
旁人问他,只道小时候为了活下来吃了人肉,后来看着肉、见着尸骨就会闻出一股死人骨头味儿。
“余安,这些红白色的粉灰,是不是有人血在里面?”
余安抬眸,点点头。
她将白色粉灰弄至一旁,红色的挑了些出来,“红色的,的确是人血。”
“这粉灰细腻,极少有粗粝质,不像是掺杂了别的东西而制成的。我猜应是凶手将死者的鲜血放入了某个无盖容器,凝血成结,最后成了硬块,磨碎成粉。”
“不过,”余安有些不解,“凝血成软块,如同硬了的豆腐,却并未听闻过人血能凝结至磨碎成粉的硬块,凶手是怎么做到的呢?”
她走近放着尸首的木板处,死者的双手有着厚茧,但并非是常年磨杵而生的茧。
明鸢走近那块白色的粉灰,看似白色却又透着些黑,色泽并无那些红色鲜亮。
她总觉得这些灰色的粉有些眼熟,像极了那日和余安一起焚骨时掉落的散灰,“那这灰色的是什么?我总觉的有些眼熟。”
“是人骨。”
“!”
闻言,明鸢和叶衾皆是呼吸一窒。
“我说这灰不灰白不白的东西,粉质也不细腻,原来是人骨!因为人骨才不好磨碎!”
“人骨?人骨放进药囊了做什么?”叶衾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听说药囊里放的都是珍稀药材,生服泡茶,另一种药囊用来治疗骨伤。这个人骨和人血,能治疗?”
越想越荒唐,叶衾义愤填膺:“这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余安脑中灵光一闪,适才她便在回想着孟纸鸢腕间的那个附骨,一直想不通孟纸鸢为何要买药囊,甚至不惜杀人灭口,莫非是为了治疗她腕间的附骨。
若是寻常药囊定然会明面上售卖,但这种就不一定了,染着人命的东西,只会在阴暗的角落里进行。
“叶衾,上回医馆里找到的卷轴呢?”余安直觉她好像抓住了真相的一点尾末。
“在这!”
余安接过卷轴,看着卷边和系绳竟意外的新,似乎是不久前才制好的。
杏眸闪过几抹怀疑。
卷轴上面画出来的药囊售卖地点零零散散,红色笔迹圈出来的一个个地方,不是在偏远郊外,便是在荒野山地。
但若是仔细审阅,便能发现串起来,竟然是一条完整的商道。
卷轴卷起,余安却疑心不减,药囊一事背后定有人操控,这是一条完整的售卖行业,且年限不少。
至于孟纸鸢,她那腕间的附骨一看便是幼年就带着的,若是买这种药囊治疗,定然维持了许多年。
只要派人去查查,这些年售卖人骨和人血的药囊,都流入了哪里,孟家就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