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余安闻声回头,只见方才为首的那个官兵慢慢走来,脸上凶神恶煞,满脸横肉,高状如虎的身子像是一只手就能把她掐死。
“衙役余安,玩忽职守,大理寺敛房失火难辞其咎,今陛下麾制特将你捉拿下诏狱,来人!”
霎时,几人动作粗鲁地将余安双肩扣住,有意加重的力道似要生生将她的胳膊折断,一股剧烈的疼意遍布四肢。
余安本就虚弱,这番举动使得按原本苍白的脸色愈发难堪,红润的双唇也登时失去了血色。
她忍着痛意,“等一下。”
那几人认得这是陆允时的贴身衙役,在大理寺卿身上出不了的气便全部撒在余安身上,见她疼痛难忍,那几人心里反而愈发痛快起来。
“等一下,是想找陆寺卿救你吗?做梦。”
说着,那人便大手一挥,命人将余安带走。
“上回在天和医馆死的人,是你们的统领吧。”
余安不大不小的声音突然响起,几人粗鲁野蛮的动作却顿了一下。
见这几人的反应,余安便知自己没有猜错,她笑了笑,温软的鹿眸无一丝善意,尽是不屑。
“知道他为什么会死吗?陆寺卿出身名门望族,性子桀骜,最不喜那些口出狂言的人,你们今日抓了我下诏狱,这是我该受的责罚。”
“但我怀里有陆大人重要的东西,你们就不怕泄露出去了,届时一怒之下,一起下诏狱?”
壮如虎的官兵眼里闪过几抹恨意,却不得不按捺下去,摆摆手示意手下将人放开。
余安得了空,立马忍着痛意跑到叶衾那里,将手里的竹简递了过去,但说出的话却与方才截然不同。
杏眸雾气氤氲,“叶衾,这是我的私人东西,你替我收好,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大人也不行,好吗?”
弯而卷翘的长睫,时不时扑闪几下,叶衾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拍了拍胸膛,坚定道:“我会好好保管的,绝对不偷看,你放心!”
余安勉强露出笑意,左颊的梨涡陷了进去,随即想到什么,脸色又沉重下来。
“还有一件事,”她瞧了瞧身边的人,她踮起脚尖靠近叶衾的耳畔,悄声道:“我房里的檀木桌上有个盒子,里面收着一张白帕,上面是当时尸首的血迹,等大人回来后,你就将它交给他。”
叶衾疑惑,不太懂余安这番吩咐有什么用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余安深吸一口气,回头主动走入那群官兵里,被人压着离开。
陆府。
书房内的金色麒麟香炉,周边烟雾缭绕,上好的龙涎香不合时宜的焚烧在首辅的屋子里,但无人敢言。
陆闵看着手里的信纸,上面的每一个字迹,都详细介绍了陆允时近来的动向,身边遇到的事情,以及身边的人。
有些皱纹的眉眼间清冷寡淡,但再看到某处时,紧紧皱在一起,随即扔到一旁。
同时,书房的门被人大力踹开,一抹修长的身影出现,正是怒气冲冲的陆允时。
“近日可还好?”
陆允时撩开眼皮,黝黑的瞳仁不带一丝温度,“你今夜出兵传我回来,就是来废话的吗?”
虚假的祥和氛围在这一句话下土崩瓦解,陆闵重重叹口气,装都懒得装,直接将案台上的信纸握成一个团,重重向自己的亲生儿子砸过去。
“我看你是太久不服管教,都忘了做人的根本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