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真脏体育课的时间一半拿来训练,一半拿来自由活动。今天训练的内容是折返跑,许萤坐在边上捂着肚子,平静地望向自己的班级。她习惯性发呆放空自己的脑子,视线没有特意落在具体的地方。正在排队做热身的陈时礼瞧见她,压下眼底的讽意,故作熟络的跟她挥手。许萤呆呆的望向他,意识到少年是在和自己打招呼,半晌,她挤出僵硬的笑回复他。这两年多以来,她被抑郁症缠身,渐渐忘了如何去笑。别人都说,她消极、颓废、阴郁、孤僻,糟糕透了,就像神经病。可是,她也不想变成这样,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看到许萤那比哭还难看的笑,陈时礼眼里浮现嫌弃,他收回视线,懒得去搭理她。折返跑是很累人的运动项目,五班的人训练完,三三两两累得直接坐在塑胶草地上。体育老师说了句“自由活动”后,大家全部散开,男生去器材室借器材玩,女生则扎堆站在旁边聊天。陈时礼走到许萤身边坐下,少年面带关心的问:“小同桌,怎么样了,肚子还疼吗?”素来呆头呆脑的女孩子,此时规矩的坐着,手指攥紧膝盖上的裤子布料。她垂头,齐耳发遮住她的面容,陈时礼微微探头,目光追寻她躲避的视线,虚伪的笑了笑,轻侃:“小同桌,我问你话呢,你怎么回事?”“我……”许萤张了张嘴,声音细弱蚊蝇。陈时礼听不清,又凑近几分:“嗯?你说什么?”“哇哦。”这时,不远处传来起哄轻笑。陈时礼抬眸,看见五班还有其他班的人,大多数都望向他和许萤,学生时代的起哄,看见男女同学走得近,视线和表情就带上暧昧。少年眉梢爬满戾气,拧着眉,直白地表露自己的不喜。并不是因为他们起哄,而是不喜欢他们把他和许萤凑一对。在陈时礼看来,许萤无趣而呆板,就像傻子一样糟糕透了。没人会喜欢像许萤这样的人。许萤轻轻抬头,视线穿过镜片,从刘海底下望向那些笑着起哄的人。她已经习惯这种场景,也知道并不好受,但是……少女慢吞吞的扭头,视线小心翼翼地望向身边的少年。陈时礼浑身戾气,侧脸轮廓优渥,可是看着很凶。他在不高兴。感受到旁边传来的视线,陈时礼顷刻间收敛自己的戾气,他扭头,对上许萤灰扑扑的目光,装得有模有样,笑道:“别管那些人,你要是不高兴,我可以帮你揍他们。”少年顿了顿,桀骜而调侃:“只要你说,我就做。”年少时最明目张胆的偏爱和特殊,犹如禁果,明知不可触碰,却仍禁不住诱惑一头栽进去。许萤摇头,轻轻开口婉拒:“打人不好。”她觉得同龄人里,再也没有像陈时礼这般对自己好的人了。末了,许萤又补充:“你别这么做。”闻言,陈时礼忍不住轻笑,眼底藏着浓浓的嘲讽。许鹿这个姐姐还真他妈有意思,傻得连玩笑话也要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