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还是请回吧,我家公主说了,就是祺贵妃来了也不见。”
那宫人的态度实在算不上恭敬,宋佑安也不恼:“告诉你家主子,本宫今日非见她不可,想必你家主子会同意的。”
还没等那宫人再反驳,君槐卿弱弱的声音从屋内传出:“让她进来,其余人都不许进。”
那两名宫人垂头将门打开来,宋佑安给白芍使了个眼色,白芍会意,等宋佑安进了西偏殿,她便离了和宁宫。
西偏殿的陈设并不多,许是多年无人居住的缘故,君槐卿显然也并不是多喜欢这个处所,却也只能被动接受。
“来了?”
君槐卿并没有问宋佑安来的目的,甚至没有多给宋佑安一个眼神,屋里罕见的有个小灶子,上面是沸腾的开水。她自己为自己倒了一小杯,又放了些干花进去。
“这是金桂。”君槐卿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世人皆道秋寂寥,可我喜欢秋天。那时候我阿娘还活着,为我做桂花糕。桂花很香,有关桂花的一切我都喜欢。”
宋佑安出言打断:“柳妃现已逝近十四年,那时候你才三岁吧,也难为你还记着。”
“我想忘的,可是我忘不了。推开门就是一张青紫的脸,悬挂在屋中。我能本以为假以时日我就能忘了,可是事与愿违,静妃让兰嫔催眠了我,我一辈子也别想忘记。”
君槐卿抬头,看见的宋佑安的脸却是模糊看不清。
她用手背抹了一下自己的脸,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她这才恍然察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宋佑安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只言片语,只能作罢。屋中出奇安静,只有沸腾的水声。
良久,宋佑安才开口:“我不管先前你与柳妃如何,且说许婕妤,她并未加害于你,你为何送去藜芦要她性命。”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君槐卿近乎崩溃,她无力的瘫坐在椅上,“藜芦可以治中风痰壅,先前许婕妤似有此兆,况且兰嫔一向不与人争,我真的不知道藜芦会要了许婕妤的命。”
看着君槐卿声泪俱下,宋佑安终究还是心软了,她们二人自幼长大的情分终于还是让她无法怪罪于君槐卿。
“罢了罢了,千错万错都是静妃的错,你且好好将养着,我得空再来看你。”宋佑安起身,“多谢你昨日找人向祺贵妃报信,我知道你是个好的,断然不会加害祺贵妃和陛下。”
宋佑安站定,多说了几句:“再等半年,你就可以离开这了。”
君槐卿死死咬着唇,眼看着宋佑安离开了西偏殿,这才张开嘴哭出声来。
宋佑安独自一人走在青石铺就的宫道上,宫道弯弯,庭院深深,她驻足抬头,原来在这个牢笼已经呆了一年了呵。
和宁宫离东宫的距离实在说不上太远,左不过就是那么些路程,她蹀躞,从不在某处停留过久,直至玄鲤池。
那是她当年撞破承昭帝和君寄卿阴谋的地方,也是她当年理应丧命的处所。
池中最多的是大正三色锦鲤,听闻是祺贵妃最爱,承昭帝便重金求,只要听闻那里有大正三色,便会买来,只求祺贵妃一个笑眼。
这四方天里就连鱼池也是四四方方的,那些锦鲤游了一圈又一圈,从不停歇,可终逃不出这玄鲤池。
宋佑安坐在池边,问此处的洒扫宫女要来些鱼食,又说想要独自坐坐,支开了所有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