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孟闻修今日早早就下了值。
前些时日,他那丢了十来年的庶子突然有了消息,于是他吩咐了手下的陈管事前去将人接来,今日差不多也应该到了。
果然,他刚换了衣服,就听下人来报说,孟疏平已经到了二门处,此时正由钱婆子引着往他们院里来。
孟闻修当即命人将孟疏淳、孟疏启等其他子女喊来,众人齐齐到了堂屋等待。
只是他们在堂屋坐了半天,也迟迟不见人来,孟清芸有些不耐烦,“都这么久了,他怎么还没到啊?”
她向来不喜家里的另两个庶兄妹,如今又有一个庶兄前来,还让她等了这么久,尚未见面,她就对孟疏平生出了一些不满。
一旁的孟惠芸柔柔道,“二姐姐别急,许是五哥长大后第一次来伯府,看周围比较新鲜,走的慢了些。”
孟清芸翻了个白眼没理会她,这个庶妹,和她娘一样,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却惯会给人挖坑使绊子,也就她爹吃她们那一套了。
孟闻修皱起眉头,若孟疏平真是如此,也未免太没见过世面了,不就是些房屋建筑,有什么可看?
再说了,他以后可是要长住伯府的,这些景致什么时候看不行?明知他们这些人还等着见他,还在路上耽搁这么久,简直是太拎不清个轻重了。
想到这里,孟闻修越发不悦,正当他打算叫人去催一催时,就见钱婆子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老爷!太太!”
众人纷纷打起精神,朝钱婆子身后看去,让他们觉得奇怪的是,钱婆子竟然是一个人回来的。
二太太冯氏十分疑惑,“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五少爷呢?”
一听二太太问起,钱婆子立刻愁眉苦脸道,“回太太的话,老奴原本是带着五少爷来这儿的,只是五少爷头回来,瞧着这里也新鲜,那里也没见过,便说要在府里逛一逛,如今已逛到后花园去了,老奴劝也劝不过来,没办法,只能先回来禀报了。”
闻言,孟闻修登时有些生气,他一拍桌子,“胡闹!”
到底是在乡下长大的,半点礼数也不知,回府来先不说拜见长辈,反而要去逛什么园子!
他当即吩咐钱婆子道,“你去,多叫上几个粗壮的婆子,把人带过来,若是他不来,便将他押了来。”
钱婆子立刻应道,“是!”
……
从钱婆子突然跑没影儿,孟疏平就确认了,钱婆子肯定是故意的。
只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今天才刚回府,头一次见她,就算是算计他,也总要有个理由吧?
总不能是看他好欺负吧?
实在是想不通,孟疏平就放弃了,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这里,再找个人问问路。
然而一想到要问路的话,说不定就要接受陌生人的肆意打量,孟疏平简直头皮发麻,他默默给自己鼓了鼓气,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返。
不过这园子里的路有许多岔口,孟疏平没走多久,就忘了来时的路了,正当他纠结要往哪条路上走时,突然,一道刻意拉长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站住。”
孟疏平顿时一僵,下意识想躲起来,只是考虑到要问路,他又只能强作镇定。他硬着头皮转身,就见两个神情傲慢的十几岁少年大摇大摆的从那边走了过来。
孟疏平立时忘记了紧张,【哈哈哈,笑死,怎么会真有人走路和螃蟹一样的啊?】
听出这声音是在说自己,孟疏扬立刻眉毛一竖,厉声喝道,“谁在那儿?给本少爷滚出来!”
孟疏平悄悄往四处望去,【附近还有人?我怎么没见到?】
再一次听到这声音,孟疏扬瞬间将注意力放到了孟疏平的身上。
只见眼前之人微微低着头,并不与他对视,就算是对上他的眼神也会飞快看向别处,而且他的衣着寒酸,鞋面上还布满了许多尘土,一看就像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
孟疏扬觉得他一定是产生幻觉了,这样的人,能是刚刚那道声音的主人?再说了,他明明没看到这人开口。
不过就算不是也无所谓,左右他今天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给这穷酸点颜色瞧瞧,谁让他倒霉遇到自己了呢?
于是孟疏扬冲身后的孟疏新一点头,孟疏新就得到示意,飞快的绕到了孟疏平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刚好将孟疏平的所有路堵住。
孟疏平:【嚯!】
确定孟疏平逃无可逃了,孟疏扬才慢慢踱到孟疏平的面前,他眯着眼儿,将孟疏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遭,然后笑眯眯道,“小子,喊我声爹,我就让你过去。”
孟疏平瞪大眼睛,“喊、喊你什么?”
孟疏扬一扬下巴,“没听清吗?喊我爹!”
孟疏平眼神乱飘,“啊?喊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