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听瑟刻意在休息室里多待了一会儿,就是为了避免出去的时候正好跟陆闻别撞上,想等他先走,却没想到他根本就没离开。
只不过除了额角垂下来的一点发丝,他浑身上下已经不出任何动手后的端倪。
很显然他根本不想让她听见那些话,也不想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她却几乎全都听到了。
听见诺埃捏造事实她当然觉得生气,但更让她生气的是听见这些话的是陆闻别。所以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她是陆闻别,也不会希望诺埃讥讽秦安文的话被其他人听见。
谈听瑟被眼下这种纠结的情况弄得心情复杂,不知道自己能说点什么,却能感觉到陆闻别一直在着自己,沉沉的目光有如实质。
某个瞬间,她又抬眸望过去,下一秒他就移开了视线,将情绪尽数掩盖。
“怎么在这里”陆闻别若无其事地道,声音里听不出什么异样,刚刚她“偷听”到的嗓音与语气好像只是错觉。
谈听瑟这才默默往外走了两步,“有个重要的电话要接,所以在里面待了会儿。”
他略一颔首,下颌线似乎紧了紧。
走廊上,彼此陷入沉默。
终于,她没办法再假装无动于衷,“你没事吧”
“听见了”他淡淡地问。
她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陆闻别皱了皱眉又平复下去,转而着她,“刚才我见他一个人进来,你不在练功房正好避开他。”
“他以前也给舞团编过剧目,知道我有加训的习惯,甚至还知道我加训会在哪个练功房。”谈听瑟喃喃解释着,有点心浮气躁,却忽然在某个瞬间反应过来,“我们约好的时间不是九点吗,你怎么这么早就在这里”
“没别的事,提前来了。”
提前两个多小时过来
谈听瑟语塞,本来她该对他的这种关心与好意感到有压力的,可现在却因为规避了危险而庆幸。
“谢谢。”她讷讷道。
前几天他不会也是提前这么久到吧
陆闻别沉吟片刻,回避了她那一声谢谢里的含义,垂眸了一眼腕表,“今晚必须要加训”
她一时没明白话里的意思,愣愣地着他。
“诺埃或许没走,继续留下可能不安全。”
“加训不是必须的,少一天也没什么。”
“那走吧,我送你回去。”
谈听瑟点点头,一言不发地跟在男人身后,这才后知后觉话题已经被他带过。
他在回避。
意识到这一点,她脑海中又浮现出诺埃说的那些话。
秦安文还想让你把人直接让给我我只是她的继子,她却忙前忙后地为我打算,甚至要牺牲你这个亲儿子的利益。
想不想知道她这些年怎么为我们做牛做马的她来法国之后好像就彻底把国内的家抛在脑后了吧
这些话她一个旁观者听着都觉得难以忍受,何况他这个当事人呢
本来她还想瞒着他,结果诺埃却把事情都说了,甚至还火上浇油。
或许是因为各自心里都藏着事,所以上车前的这一路难得持续着沉默,气氛略显得有些压抑。
即便这样,陆闻别还是和往常一样替她拉开车门。只不过这次俯身的时候眉心不自觉皱了皱,手下意识想去碰腰腹处,又若无其事地停下了。
谈听瑟留意到了他的动作,立刻联想到诺埃还手时的动静,“你受伤了”
“没有。”陆闻别不以为意,手搭在拉开的车门顶端,示意她坐进去。
她没动,“去医院吧。”
“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