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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第1页)

阮映辞最终被吓醒。他撑着床沿,半坐,衣襟微敞,胸膛起伏的频率加快。两天做同一个梦,怎么会这样?额上的汗滑落脸颊,一滴滴地没入衣襟,偶有几滴落在胸膛上。他没有焦距的目光看向前面,眼尾被薄汗湿润,泛红,隐隐还在颤抖。天色阴沉,客房里头的光线更暗,这让乍然醒来的阮映辞恍惚愣神。门窗被风吹得“吧嗒吧嗒”作响,这一声声地就像是叩在他心上。阮映辞甩了甩头,定神,许久之后才下床。梦里的一幕幕不断在脑海里循环,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他心生惧怕。他运气周天,发现丹田并无异样。他虽疑虑,但事实证明那确实是一个梦。“吧嗒c吧嗒”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他心神逐渐回笼,细听,却发现是有人在敲门。这时,有人忽然在外头喊道:“请问阮真君在吗?”谁?阮映辞顿时清醒,开门。门外之人,修为不高,他隐隐觉得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门外那人似是看出了阮映辞的疑惑,道:“我不是阮家人,幼年天灾,被长老捡了回来,此后就一直跟在了长老身边。”风一吹,这人的袖口也随之扬起。是独臂?阮映辞瞳孔紧缩。阮映辞这才想起面前这人是谁。没人知道他的姓名,因为长老,阮家人便也默许了他的存在。大反派幼时,也颇受他照顾。外头风大,他侧身,让那人进屋,然而那人却是摆手。“我就不进屋坐了。长老派我来把这个交给真君。”他看了眼阮映辞,递过来一只纳戒,笑道:“长老闭关得匆忙,早上,他本想亲自将东西交给真君,却不想你不在。”“长老可有什么要交代的?”“闭关前,长老只嘱咐我把纳戒交给真君,其它的”他顿了一会儿,笑道:“其它的到没说,不过长老还是很希望真君能留在阮家。”那人敛下笑容,眉间萦绕愁绪,道:“长老此次闭关不知福祸,季枭毕竟只是个外戚,下任家主人选,长老心中最中意的,其实还是真君你呀。”阮映辞听这话却是面无表情,沉默。那人见阮映辞如此,便也不好多说什么。他只是叹息,为了阮家,长老用尽了毕生心血,阮家到头来却还是逃不过一个命数。“还望真君三思,我就不打扰了。”阮映辞看着那人离去,沉思,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纳戒。长老闭关,不参加祭祀大典,所以才许自己暂代长老之位。原来长老把一切都做好了打算。大反派身上留着阮家的血,而现在阮映辞又继承了这幅身体。阮家虽不是他的归属,他却也有一份责任。风刮得越来越大,天际更暗,黑色c阴沉c压抑的乌云倾轧而来,倏然,便电掣雷鸣,狂风大作。骤然变天,马上就要下暴雨了。“砰”的一声,门口的盆栽被吹翻,愣在门口的阮映辞霎时回神,用力关上门。他坐在桌旁,却突然变得不知所措。内心油然而生一股沉重的失落感,好似心脏被人挖了一块。重生了这么多世,他到今天才猛然发现,在这个修真·世界里,自己的存在毫无意义。他的归属是什么?他重生在这个世界,到底是为了什么?外头瓢泼大雨,狂风刮开刚关上的门,雨一下子飘了进来。阮映辞起身去关门,雨水打在他脸上,冰冷刺骨。他神情茫然,动作缓慢地关上门。可就在此时,外头有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下一刻门再次开了。这声音还能有谁?阮映辞却好像突然惊醒般恍悟。他存在的意义就是因为主角,反派就是为主角而生。一个人存在的意义依附于另一个人,想想也觉得可笑。可回顾这么多世,又有哪一世不是这样?“师父~”季枭猛地撞开门,门后的阮映辞也因此踉跄后退,他险些被门磕到。他皱眉,不虞道:“何事如此莽撞?”然而季枭却是没听到阮映辞言语中的斥责,还一个劲地往他胸膛上靠。“师父,打雷了,我怕。”他将脸埋在阮映辞的怀里,好似是怕极了一样,往阮映辞胸口上蹭。阮映辞只感觉胸膛上一股湿意,冰凉的感觉让他一个激灵,毫不思索地就要推开季枭,却不料他突然抱紧自己的腰。这下阮映辞是真生气了,这季枭怕是粘自己上瘾了?他沉声道:“你放手。”“师父,我是真的很怕。”季枭哼哼,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阮映辞身上。阮映辞皱眉,想强硬地推开季枭,却奈何季枭那双铁臂,挣扎过后还是无果。他触手之处全是冰凉湿润的感觉,乍一看,却发现季枭全身都湿透了。季枭还很不厚道地将雨水蹭自己身上。蓦然,一道闪电劈下来,雷鸣的声音紧随而至。腰上的手突然箍紧,两人的腰腹贴近。怀中季枭的身体因雨水而冰凉,阮映辞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细微的颤抖,方才那股怒气一下子便没了踪影。他运转真气,将一身湿漉漉的季枭烘干,道:“你这样老抱着我也不是办法,先放手。”然而,季枭却是抱得越来越紧,阮映辞身体前倾,险些要站不稳。他将手搭在季枭的肩膀上以作支撑。胸口的脑袋蹭地愈发厉害,季枭呼吸间所喷出的热浪打在胸口上,微痒,惹得阮映辞战栗。他颇觉得无奈,道:“你听到了没,快放嗯~”忽然,胸前传来异样的感觉,宛若电击,霎时便流窜全身,他战栗地更加厉害。阮映辞说话说到一半忽然发出一声轻吟。季枭抬头,目光里尽是疑惑。刚刚抬头的瞬间,季枭的唇再次擦过胸前那个地方,热浪更甚,一股电流直窜下腹,阮映辞霎时便软了腰。他看着季枭无辜澄澈的眼神,只觉得恼羞,一股真气将他打退。季枭错愕地后退,用略带鼻音的声音问道:“师父,你怎么了?”“回去!”阮映辞现在是又恼又气,声线不稳,说话之间还带着微微喘息,再不复平素里的清冷。他立马转身,背对着季枭整理自己被弄乱的衣襟。却是错过了季枭目光里的深沉。季枭盯着阮映辞,细看,见到他耳廓羞红的模样,就情不自禁地舔唇。须臾,季枭兀自笑了,眼中朱红的星光跳跃。方才被季枭那么一抱,阮映辞的衣袍湿了一大片。即便被真气烘干,可身上湿湿黏黏的感觉弄得他很不舒服。他闪身至屏风后,换衣服。这时季枭的声音又响起了,随之而来的还有脚步声。季枭盯着屏风上的人影,喉头滚动,忍不住吞口水。他呼唤:“真君?”他一步一步地靠近屏风,左手握拳,掌心的赤红的图腾若隐若现。“真君,你怎么了?”他立即道:“大家看看,这不知礼教的野孩子,将来怎能担当重任?”“我打死你!!”下一刻,季枭凭空拿出一把宝剑朝阮飞鸿劈去,“我叫你嘴贱,叫你骂我师父!!!”宝剑是阮映辞给他的上等法器,也不知是不是主角光环在作祟,那一瞬间,季枭的气场明显不一样了,隐隐可见一丝戾气。阮映辞只见寒光四射,剑气震荡,那桌子便当众裂开了。阮飞鸿险些没能躲过,他有一瞬间地目瞪口呆,但马上反应过来,骂道:“隐瞒修为,你好生狠毒!!”当即就恼羞成怒地要祭出他的法器杀死季枭,但这股念头被他强行压制。他暗藏怒火,却要平静道:“长老,您也看到了季枭这等恶毒的手段!!!”“够了!”长老隔空一掌,便教那阮飞鸿滚出了几米外。他震声道:“他的修为,我难道还不清楚?”阮飞鸿的帽子掉落在脚边,他被打得匍匐在地上,无法起来。他愤恨地看着处处受维护的季枭,不甘心,刚想要爬起来,却不料一刻,他又狼狈地趴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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