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回倏然睁大了瞳孔,就觉那话之后牢房里静得出奇可怕,然后她就看见沈崇弯了弯嘴角,像是一抹自嘲很快敛去,随即便往外走去。
“沈”苏回刚刚张口又阖上,只动了身子紧忙跟了上去,并未错漏那一瞬沈徐氏的错愕惊愣,却无暇顾及。
沈崇并没有走多远,而是走出了一段之后靠在墙边等她。
“你母亲”
“她一向如此,这话在我幼时就常常听,不足为奇。”沈崇快速说道,“时辰不早,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还约了人,就不耽误沈大人了。”苏回婉拒,在同沈崇一道出了大理寺后拱手告辞,往相反方向而行。
而沈徐氏在这桩之前,几乎没人知晓她还活着,在将沈府搅得天翻地覆后,也在徐家周全脱困之后突然就消失匿迹了。然唯一知道的,也是沈徐氏最厌恶的却在她被徐宛屏赶出徐家之际收留了她,容她在吴怀别院养老,两名婆子两名婢女侍候,也不算亏待,谁想还能惹出事端来。
司马琰办事一向妥帖,若没有实质证据绝不会贸贸然抓人,而且还会在这时同他打招呼。概因沈徐氏便是当日周夫人约见的人,也是在茶楼外鬼鬼祟祟离开的,甚至,也极有可能是推周夫人坠楼之人。
言而总之即是周夫人并非自己失足坠楼的,仵作虽判,但案子立新,疑点重重,一再审理之下真相渐渐浮出水面,这等情况之下,那行凶之人必然难逃问责。
沈崇知道的,苏回也差不多都知晓,她去寻了几家药铺均是一无所获,倒是有位掌柜的道是商盟兴许有这门道,但商盟属了皇家管,说到底又得要门路,提了两句就散了。
其实苏回也没抱多大期许,只是出来碰碰运气,挑了一些合宜的备补使人送回府自己却不急着回去。
走了半天,绕了大半个京城鬼使神差又绕回了原来的茶楼,这一回,她又在门口看到了沈牧,而后者也同时瞧见了她,脸上扬了兴奋奔了前来。
“苏神医,你怎么又折回来了?落下东西了?”
苏回也不知怎么回来的,含糊应了,又提到,“你怎么在这,沈大人”
“喏,在里头一人喝闷酒呢。”沈牧顺着往里指了指,苏回望过去,依稀能看到一孤零零的身影。
苏回蹙了蹙眉,这时已经有些天黑,看着地上倒着的酒壶,莫不是从下午走后就一直在这喝到现下?
“沈大人身体不能这般酗酒可知?”就连苏回自己都没察觉,说着话时的口吻竟携了几分凌厉怨怪。
“小的知道,可拦不住。”沈牧也是焦急,“我家大人心里头苦,他没法,就寻个清净地方把自个灌醉了好想人,他说梦不见,可好歹喝醉了,就能晃出虚影来,就像、就像小郡主还在那时。”
“”
“苏神医您也看到了,夫人她是疯魔了,就为着老爷迁怒大人,虎毒尚不食子,可她、可她就”沈牧恨恨叹息了一声,全然是为沈崇不值,“您是不知,当初姜家那七郎出征,谁都知道那是平阳王唯一子嗣,小郡主的宝贝弟弟,大人原是在想法子拦的,可就为着夫人的事生生给耽搁了,到后来,到后来什么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