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孝敬你是应该的,我没说不应该。”梅雪凌挑眉,“可是老夫人,你扪心自问,你对我父亲怎么样?父母慈,子女孝,就算你不喜欢我父亲,可是看在他用自己的俸禄养活梅府上下的份上,你就不能别落井下石吗?你们心安理得地花着我父亲俸禄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陪伴君侧,承受着怎样的风险和压力?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梅季平眼前一阵模糊,心中却无比欣慰。果然是他的女儿啊,最心疼他、最明白他,他对女儿的疼爱,真是没白费!虽然女儿最后一句骂的很难听,但骂的太对了。“孽障,你敢骂我!”老夫人极快地看一眼梅季平,见他神情从没有过的冰冷,甚至是厌恶,也不禁有些慌了,“他在朝为官,本来、本来就应该辛劳”“辛劳是应该的,可我父亲为什么要一边养活你们,一边时刻提防着被你样害,被你们踩在脚下?”梅雪凌鄙夷冷笑,“你们真以为,我父亲是怕你们吗?不是,他是还念着跟你们之间的这点亲情,他是不想让外人看笑话,不想让梅家支离破碎,家破人亡!”说到最后,她已是声色俱厉,清脆的嗓音中带着泰山压顶的气势,所有人都被她这种气势所震慑,根本开不了口。老夫人气的直喘,什么都说不出了。“我知道可能有人不服,觉得梅府的收入除了我父亲的俸禄,还有各处田产的收入。”梅雪凌缓缓扫视众人,压迫感更强,“先不说那些田产除了老太爷买下一部分,大半也是皇上赏赐给我父亲的,你们派往各处田庄的人,真的用心在劳作吗,一年下来,能有多少收成?”这些原本她是不清楚的,毕竟她才回梅府没多久,不过前一阵她不是跟梅初晴一起看账吗,那些账本除了梅府的支出外,各处田产的收入也是记录的很清楚的,基本上各处报上来的数据,都是略有盈余,甚至是亏损的。当初看到这些,她就觉得好笑,龙跃国除了今年到现在为止,干旱少雨外,一向风调雨顺,只要各处田庄的人用心劳作管理,怎么可能亏损!所以不用问也知道,那些钱都进了私人的口袋了,而做为管理田产的大房二房,要说他们没有中饱私囊,梅雪凌打死都不信。一听梅雪凌提到田产,苏氏第一个不高兴了:“梅雪凌,你不要岔开话题!今天说的不是三弟,是你!你谋害太子”☆、278这么大一顶帽子苏氏可戴不起,她又惊又怒:“你不要乱说,我根本没这“大伯娘,慎言。”梅雪凌冷冷道,“皇上已恕我无罪,你却口口声声说我谋害太子,岂非是说皇上处事不公,审事不明?”意思,我”“好了,都不要再吵了,有完没完!”老夫人好歹缓过来,虽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底气,但还是要摆足架子,“梅雪凌,经过这次的事,你也长了教训,这段时间你就不要随意外出了,好好学学规矩,读读女诫,别再给我惹事!”“哦,老夫人的意思是,还让我们三房继续留在梅府?”梅雪凌就是不让老夫人痛快,“我可听说老夫人要把我们三房驱逐出梅府,我还想着这样正好,脱离了你们这群蛀虫,我们三房的日子会过的更好更轻松呢。”“你”老夫人气的差点吐血三升,“你”梅俊楚和梅初晴低着头,使劲憋笑,却还是没憋住,笑的站都站不稳。风水轮流转啊,现在也该是他们扬眉吐气的时候了。梅季平也是强忍着笑意,劝道:“雪凌,不要再说了,你去看看你母亲吧,她一直很担心你。”“是,父亲。”梅雪凌乖巧应一声,“大哥,三妹,咱们走吧。”“好。”兄妹俩一左一右,拉着梅雪凌的手,旁若无人地离开。走了几步,梅雪凌又回过头来,神情竟刹那间就变的狠厉:“都听着,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们如果再敢算计三房,算计我父亲,我们三房不但不用你们赶,就会离开梅府,我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没有了我父亲的俸禄,你们全都去喝西北风!”“梅雪凌!”梅思源做为长子,忍的已经够久了,结果梅雪凌还是不依不饶,他的面子都快丢光了。“不服来战。”梅雪凌做了个挑衅的动作,“大伯如果有志气,现在就发誓,以后不会用我父亲半分钱,我佩服你是条汉子。”“你”梅思源一个晃荡,手捂胸口,心口疼。“够了,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的我的,梅雪凌,你还不走!”老夫人颜面尽失,虽然这话说的气势很足,其实已经落了下风。梅雪凌一一指过去:“记住我的话,最后一次。”说完这才离开。梅季平淡淡地说:“母亲,雪凌的话说的虽然不中的,却都是事实,我并非不愿意为梅家尽一份心力,但凡人都有忌讳,如果易地而处,你们会怎样做,都想想吧,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想把事情做绝的。”老夫人才要骂,看到梅雪凌还没有走远,压了压怒气:“行了,你也别再说了,都让梅雪凌给带坏了,走走!”梅季平听这话就有气,老夫人这摆明是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好不失望,哪还有心思说什么,甩袖离去。老夫人等人面面相觑,都觉得像是被打了十几个耳光一样,脸上辣的,偏偏又发作不得。这对他们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三妹,你刚才好威武,我们真的都不如你。”梅俊楚还兴奋着呢,“他们本来是要问你罪的,结果全被你说的哑口无言,太痛快了!”梅雪凌笑了笑:“你们哪是不如我,只不过你们毕竟从小在梅府长大,对家人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即使他们做的再狠,你们对他们的良知还有一点幻想,希望用退让和委屈求全保得家中安宁罢了。”梅俊楚抓抓头:“这倒是,不过我没想的这么细。三妹,那你呢?”“我当然不一样。”梅雪凌心中冷笑,“我才到梅府没多久,再说我这人一向恩怨分明,做事狠绝,不留余地,对我好的,我十倍百倍回报,害我的亦然,对这种人,我从不讲以德报怨那一套,因为他们不配。”如果是她心甘情愿为之付出的,那又另当别论,可那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害她。梅俊楚有点发怔。说实话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三妹,总觉得她明明年纪不大,却仿佛早就历经沧桑,看遍人情冷暖,她不轻易相信别人,可如果真的对谁好,又会掏心掏肺,他还是头一回遇上这样的人呢。梅初晴感叹道:“三姐,你真是太厉害了,处处都看的这样透彻,我要是能像你一样该有多好。”同样是女人,她对梅雪凌的心性,比梅俊楚知道的要多一些,所以才更加羡慕。因为她做不到这样洒脱,她有太多顾忌,总怕人说三道四。梅雪凌笑道:“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谁也不用学谁,谁也不用跟谁比,只要按自己的方式生活,无愧于心就行了。”“三姐说的是。”说话间三人来到蓝氏房中,梅雪凌一见蓝氏,顿时鼻子一酸,三两就过去,跪倒在床前:“母亲,女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才几天不见,蓝氏竟又瘦了一大圈,简直就是皮包骨,脸色蜡黄中带着黑,唇角还有干涸的血迹,喘的又快又急,病的这样重了!“雪、雪凌,你、你回来了就好!”蓝氏伸出瘦骨嶙峋的手,去握梅雪凌的手,“我、我以为再也见、见不到你了”“对不起,母亲!”梅雪凌哭出了声,“我应该早点回来看母亲!母亲别怕,我一定会救母亲!”说着话她启动医疗系统,给蓝氏检查身体。蓝氏虚弱地笑了笑:“不用担心,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怕是、怕是没多少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