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病房里,到处都是一片刺眼的白色。温晴晚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林书知握着她的手,趴在床边,一动不动。呼吸声好像都听不见了,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床边的仪器发出的嘀嘀的声响。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是陆悠然和顾臣。他们两个人放轻脚步慢慢走进来,陆悠然伸手拍了拍林书知的肩膀。“书知,该去看医生了。”林书知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眨了眨通红发涩的眼睛。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没有说话。“书知,你去吧,我在这里帮你看着晴晚。”顾臣在一旁轻轻开口,“你去吃点儿东西,去好好的看医生,你也不想等着晴晚醒过来了,你自己却病倒了吧?”林书知握着温晴晚的那只手动了动,顾臣和陆悠然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又过了一会儿,林书知直起身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吧,快去快回。”他声音沙哑的说道。“好。”陆悠然点头,和林书知一起走出病房。病房外,袁宥莉站在外面。她不敢进去,她不敢去看温晴晚,她更不敢面对林书知。林书知从病房走出来,正好和袁宥莉打了个照面,袁宥莉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惊慌无措,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林书知看了她一眼,眼神冷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看向袁宥莉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但是也不准确,更应该说,就像是在看空气,完完全全的漠视。这让袁宥莉更加的无地自容。自从那天晚上温晴晚受伤之后,已经九天了。从云南到北京,温晴晚九天没有醒过来,林书知就一直是这个状态。不想吃饭,不想喝水,也不愿意睡觉,没有必要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会说,整个人一幅死气沉沉的样子,每天就知道守在温晴晚的床边,一动不动。林书知有抑郁症,很早就有了,只不过当时还不是很严重,一直都在吃药治疗着。可是现在,他每天毫无生气的样子,周围的人都开始害怕了。陆悠然和顾臣两个人有的时候就算不进病房也会在走廊里守着,他们担心温晴晚,也担心林书知。他们两个都看见过林书知手臂上无意之间露出来的新鲜的伤口。不是要害,但是骇人。露着血肉,红的刺眼。林书知好像已经感受不到疼了,他想过要结束自己漫无边际找不方向的生命,但是他好像又是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提醒着自己,你还活着,你要等着温晴晚回来。他不能让温晴晚睁开眼睛的时候找不到自己。他一边伤害着自己,一边又接受着身边的人的帮助。绝望又矛盾的活下去。从医生那里回来的时候,林书知发现,袁宥莉依旧守在病房外面。袁宥莉每天都会过来,早上来,晚上回去。他看着袁宥莉脸上的惊慌,懊悔,难过……他心里堵得难受。林书知抬脚,一步一步慢慢走到袁宥莉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为什么要每天过来?”袁宥莉慌乱无措的站起身,眼眶忍不住就红了。“我……我,我想来看看她……醒了没有……”“你来看她,有什么意义呢?”林书知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想来看她,她想看见你吗?”林书知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子,一刀一刀扎的袁宥莉千疮百孔,让她哑口无言。“你害怕了吗?还是后悔了?”林书知疲惫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疲惫的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如果你害怕了,后悔了,那么我想问问你,你觉的温晴晚她害怕了吗?后悔了吗?”“我想她应该是害怕的。”林书知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道:“温晴晚最喜欢游乐场里面过山车、跳楼机之类最刺激的项目,可是她其实胆子很小,她不敢看恐怖片,天黑之后就不敢一个人走。所以,她那天一个人在完全陌生的山区的小村子里找你的时候,她怎么可能不害怕呢?她面对着一个可以在身高体型各方面都能完全压制她的一个神志不清的男人面前,她怎么能不害怕呢?可是她是怎么做的呢?”“可是如果你问她,你后悔吗?我想她给出的答案一定是不后悔,我太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从我们十七八岁的时候,但现在我们二十三四岁。虽然我们中间有将近五年的时间没有见过彼此,但是她一点儿都没有变。她善良,勇敢,有同情心,我曾经和她说,你是一个公主,可她从来只会傻乎乎的对别人好。她没有公主的城堡,可是她却有这个世界上所有最美好的品质。”